葛老下針的動作又快又準。
五臟六腑好似都在叫囂,魏昭又吐了血。
葛老騰不出手給他擦。
魏昭手都抬不起,索性由著鮮血沿著嘴角往下,劃過脖頸,最後暈染在衛家帶出門的枕頭上。
刺眼的紅,在他慘白如紙的面上重重勾勒。
他沉受著莫大的痛楚,眼裡更有濃郁化不開的情緒。額間青筋暴起,脆弱又破碎。
葛老看著心裡格外不好受。
“忍忍,再忍忍。”
葛老忍不住抱怨:“要是早把我叫來,也許就不用吃這個苦頭了。”
“得虧放過血,否則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你不得!”
魏昭沒理他。
葛老咬牙切齒:“我說呢,你一出事怎麼伏猛就不見了。”
離開前還把他帳篷裡面的藥偷了一半!!!
這虎東西!
魏昭依舊沒理他。
葛老絮絮叨叨:“如今外頭只知你為國捐軀,死在了戰場上。可當時軍中竟有人謠言,說仗打贏了,敵軍也撤了,你本也好好的,卻自己用破雲槍……”
魏昭眼兒顫了顫。
葛老一看他有反應:“你也覺得很荒謬是吧!”
魏昭:……不。
葛老壓抑著火氣:“你是抽了什麼瘋才會捅自己啊!真是什麼瞎話都說得出來。這不是敗壞你名聲嗎!”
“將軍放心,那幾個嘴碎的小子都被教訓了,沒人敢再瞎說。”
葛老還要繼續滔滔不絕。
魏昭:“噓。你太吵了。”
他想到了什麼:“你手裡如今有多少錢?”
“身上這會兒只帶了五百兩。”
葛老問:“怎麼了?”
魏昭很困了。
答非所問。
“我眯一會兒。”
葛老:???
這樣都能睡?
你真是個狠人!
待天色微微泛起魚肚白,隔間的門才被葛老開啟。
施針繁瑣,插了又拔,拔了又插,反反覆覆。一針都不能出錯,饒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這會兒他的腿都是軟的。
虞聽晚在外頭守了一夜,一聽動靜,連忙往裡面探。
葛老這會兒看虞聽晚的眼神充斥著諸多情緒。
雖然他是將軍的人,可卻覺得將軍沒幹人事。
沒等葛老說話,虞聽晚顧不得問話,就跑去床前。
姑娘上下打量著睡著的魏昭。
“夫君他如何了?”
“他的情況你應該也清楚,著實算不得好。想要好全也並非易事。”
虞聽晚直勾勾看著他:“你可以的。”
葛老:“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
“你可以的。”
葛老:……謝謝啊
這姑娘怎麼這般信任他?
虞聽晚溫聲:“我知夫君的病急不得,得慢慢調理。但實在是心有餘悸,勞煩大夫給我交個底。”
人雖然黑,可心裡有將軍。
可惜啊。
葛老神色緩了緩:“你瞧他臉色。身子虧空實在厲害,相比之下,胸口的傷反而微不足道。”
“他之前又中過毒,當初就險些沒了半條命。後頭雖說養好了,可到底還是差了些,每年都有幾日鬧頭疾。這次出事後頭疾頻頻。”
虞聽晚愣:“頭疾?”
葛老也愣。
“你不知道?”
“他每次吐血就是頭疾引發的。”
虞聽晚不知道。
衛慎沒和他提過。
她心口有些堵得慌。
可她卻理智的清楚,衛慎就算說了又如何?她還能助他緩解一二嗎?
“除了喝藥,藥浴外。他的情況,五日就得施針一回。”
念及是假夫妻,葛老沒有多言。
施針兇險。
他沉了沉眸。
可光是一夜,將軍就有些熬不住了。
這是他最擔心的。
虞聽晚:“那平時有什麼要注意的?”
注意?
那可太多了。
將軍的身體多精貴啊。
葛老剛要長篇大論,就被人搶了些。
“就兩點。”
魏昭也不知何時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