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半個月後,祝捕快有了訊息。
“那孩子是有福氣的。皇天不負苦心人。小的尋到了她的親舅舅。”
對了。
他想到了什麼。
“曾在縣裡書院教書的趙老夫子得了訊息都尋了回來,說想收養。只是路上來得急了,給摔了一跤。”
哪還有人前讀書人的風度?
當時衣裳都摔破了,臉上有擦傷,卻絲毫不在意儀態,急的不成樣子,
可他本來家裡有髮妻要照顧,又扭傷了腿,哪裡能照顧孩子?
何況胡大柱這個有血緣的親舅舅又非要把孩子帶走。直言怕女娃娃傷懷,又道明虞母是和家裡發生了些小爭執,這些年狠心沒有再來往,導致這孩子他還沒見過。
和夫子相比,他算是生面孔,怕孩子不和他走。便沒同意讓虞聽晚見,當天就帶走了。
天兒寒,祝捕快跪在地上膝蓋是冷的,他快卻渾不在意,往前挪了幾步。
“大人。”
他重重磕了個頭。
“小的查過,虞敬成雖是鏢局中人,行事粗魯野蠻,可從未無端與人交惡。她那髮妻雖甚少出門,除了不能再生育,風評是極為不錯的。”
“話雖然難聽,人死如燈滅,可活著的孩子慘啊?”
說著,他喃喃:“也不知那孩子如今怎麼樣了。”
走後,就一直沒有信了。
“算起來,都該嫁人了吧。”
“大人,小的求你了。您可否重翻舊案,徹查虞家的事?”
一直沒再說話的賀詡然消化這這些,起身走向跪著的祝捕快。
眼瞅著賀詡然在他面前站定,祝捕快猛然慌神。
他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竟然……竟然還求大人辦事。
實在是不知規矩了些。
可就在這時,他的胳膊被人扶住。
一股力道拉著他起身。
“我……”
賀詡然嗓音嘶啞。
“當不起這一跪。”
————
祝捕快離開茶樓包間後,人都是恍惚的。實在是賀詡然的行為讓他誠惶誠恐。
那位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
好似從一開始,就透著古怪。
見楊惟文在拐角處,他連忙過去。
“小的方才……”
他剛想說什麼,可被楊惟文打斷。
“不必說。”
楊惟文叮囑:“大人既然屏退了我等,其用意很明確。”
“不管他問了什麼,你答了什麼。你且記住,出了包間那道門,就得全忘了。”
“不論是誰,都別提。”
祝捕快連忙應下:“是,小的記住了。”
楊惟文含笑:“行了,你且先回去。”
見人離開,楊惟文才入內。
茶樓有些簡陋,又常年不曾修葺,裡頭的擺件很是老舊。
賀詡然立在窗前,壓抑著情緒。
待楊惟文走近時,他不冷不淡出聲。
“待澤縣事後,我便會回京,屆時,你隨我一道進宮述職。”
楊惟文拱手行路:“謝大人提拔。”
“提拔?”
“我無非是不願讓真正有本事的人,一輩子留在荒涼之地。”
上京可有太多尸位素餐,徒有虛名的宵小。
賀詡然側身看他。
“當初你抗旨拒婚,上京的人都說你不知好歹,行事糊塗,我看不盡然。”
外頭的說話聲,他是聽到了的。
楊惟文:“下官惶恐,有婚約在身是事實。”
賀詡然淡淡接話:“不計後果,不願尚公主也是事實。”
楊惟文沉默了。
他其實真不太聰明。
可該有的人情世故卻是懂的。
他是寒門出身,能在科舉殺出一條路,其中艱辛不提,也得挺直了脊樑骨做人立一番抱負。
九公主是帝王血脈。
性情先不提,搭上這條關係,他能平步青雲。可也得付出代價。上京權貴裡頭,人命不值錢。
今朝公主看上了他,就強迫他當駙馬。改日公主厭棄了他,他就能被輕易碾死。
他可不敢高攀。
賀詡然:“你未婚妻還和別人跑了。”
楊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