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融融,這裡背靠山,溼氣氤氳,透過樹縫,空氣裡漫著薄霧。
山風拂過面頰,微寒。
屋內已煥然一新,該有的都有了,小廝退下,走路輕快沒什麼聲響。
魏昭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這裡的小廝包括女使都是會武的。
著回上京後,姑娘身邊也得安插精通武藝的人,片刻不離護其周全。魏家軍裡頭都是男人,到底不便。
應扶硯這時看過來。
眯眼。
魏昭身上穿的明顯不是昨兒那身。
“弟妹。”
虞聽晚:“嗯?”
“都說兄弟如手足,女兒如衣服,你看看他,衣服換的挺勤的。這裡就咱們幾個人,穿給誰看啊?”
虞聽晚:???
她努力一個字一個字去分析。
明明都聽得懂,可實在彆扭。尤其應扶硯說話時,眼睛就差盯在魏昭身上了。
“當然是穿給我看的。”
不是你。
姑娘嗓音一如既往的溫婉:“外頭有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的,還有花裡胡哨比姑娘還要濃妝豔抹出沒在風月場所不正經的男兒郎,見了才讓人難受。”
“夫君穿著得體,又愛乾淨,他便是一炷香換三回衣裳,也沒什麼。”
應扶硯抓住了重點
一炷香換三回。
可顯擺到他了!
應扶硯看看魏昭又看看虞聽晚。
不免感嘆時間過得倒是快。
眨眼的功夫,當初他趴在搖籃邊上,眼巴巴看著熟睡的那個男嬰都成家了。
“你們夫妻間,關係不錯。”
魏昭從進來起,他就察覺了。視線一直是落在虞聽晚身上的。
是有溫度的,柔和的。
轉頭挪到他應扶硯身上,就只剩下冷漠了。
要是非要揪出另一點。
是……嫌棄。
應扶硯:……
虞聽晚很是認同:“是!”
應扶硯:“他脾氣算不得好,你也別萬事都忍著。回頭要是被欺負了。我作為兄長,也能幫你斥他的。”
虞聽晚雖然覺得他再說大話。
但心意擺著,總要心領。
姑娘毫不猶豫:“好。”
應扶硯:“其實想想也不錯,他模樣好,你看著還能多吃幾口飯。”
虞聽晚這會兒沉默了一下。
“是!”
魏昭:……
心情又不好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他已在虞聽晚身側立定。
“世子怎麼來了?傢俱的事吩咐下頭就成,在屋裡養著,何必出門跑這一趟。”
魏昭視線往下,落在他明顯虛浮的腿上。
“是覺得你能活的很久嗎?”
應扶硯:……
說話真不中聽。
也不知像誰。
魏大伯溫文爾雅,寧姨端莊得體。
應扶硯問:“我惹著你了?”
魏昭沒說話。
虞聽晚很有自知之明。
她看了看天空,很藍。又低頭看了看繡花鞋,踢了一下石子。
假裝很忙。
然後很小聲。
“是我惹著他了。”
魏昭將姑娘身上的披風繫緊了些:“外頭風寒,回屋?”
虞聽晚剛要點頭。
“不是!”
“她惹著你,你對我衝,還要她擔心她凍著?”
應扶硯活了那麼多年,受到的憋屈不計其數。
門庭衰敗後,平素那些舔著上門攀交情的轉頭變了嘴臉,避而遠之生怕受牽連。
應乾帝想讓他死,想讓燕王府的血脈徹底斷送,卻為了賢名一直沒下手。
流放地是嶺南一帶,蟲蛇瘴氣密佈。
活人多,死人更多。都是朝廷罪犯,死後都是無人收屍的。
開耕荒地,還要錘鑿碎石去築修城牆。都是體力活,起早貪黑。
其他犯人見他幼年,搶奪食物,食不果腹也就算了,還要將惡氣出在他身上,用棍子藤條肆意欺辱,把他打的傷橫累累,這才肯罷休。
也是。
這些極惡之徒怨懟朝廷,往日高高在上的燕王世子成了階下囚,誰不想來踩一腳洩憤?
官吏可不管,只要應扶硯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