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耳邊嗡嗡直響。
他沉沉閉了閉眼。
皇權之下,皆是螻蟻。
他所言所行,都牽動魏家上下的人命。
魏昭往後退了幾步,重重跪下。
幾個字好似從牙縫擠出一般無力。
他嗓音啞的厲害。
“歸之……聽命。”
————
虞聽晚給魏昭換了乾淨的衣裳,又換了沾了血的床單被褥,眉眼的愁絲散不去。
錢老頭來看過了。
可卻是朝他們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別說他五臟六腑傷的嚴重,就算沒問題,可人不想活誰又救得了?”
“他太虛了,這脈象比前些日子看著還弱,衰敗的比我想的還快。”
“以後吐血會更頻繁,情況也會更危急。”
“你們得做好準備。”
慧娘面色煞白,接受不了這個打擊,身子晃了晃,險些暈厥。
許是瞧著不忍,錢老頭便安撫。
“我聽說守忠進山了,要是能尋到珍貴的草藥,燉他吃了,也許還能再拖上幾天。”
話是那麼說,可哪裡好找?
即便真能拖到縣城,縣城的大夫就能救他嗎?
虞聽晚送錢老頭出去,從懷裡摸出幾文看診金。
錢老頭把藥箱往身上一背,慢悠悠離開。
衛家擺在桌上的年夜飯涼了,也沒人下筷。
虞聽晚在床邊守了許久。
也不知夫君什麼時候醒。
方才的事的確把她嚇著了。
她給魏昭擦臉,又給他擦手。
“剛剛錢大夫走的時候,告訴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讓我別犯傻。”
姑娘嗓音低低的。
“他說我還年輕,一根筋別在夫君身上吊死。可以謀劃著找下家了。”
虞聽晚垂下眼眸:“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可我不會走的。”
她俯下身子,把臉貼在魏昭的臉上,試圖感受他的體溫。
要是能給她留個孩子就好了。
她很遺憾。
可是沒辦法,魏昭下面壞了。
魏昭要是真的去了……
虞聽晚:“我給夫君守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