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澤縣的山路有了動靜。
數百名官兵運著一車車的粗鹽,提前趕至開道。
至晌午時分,一輛輛馬車從西臨村經過。
朱知府坐了好幾日的馬車,身體有些吃不消。他高貴的喝了口茶,格外期待去澤縣見五皇子。
要是得五皇子看重,升遷有望。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
駛入山路後,不求快,但求穩。
“大人。”
這時,外頭有人喊。
在外與人和善朱知府淺淺掀開車簾一角,溫聲問:“什麼事?”
“有人遠遠跟著我們。”
兵士彙報:“就在身後,可要驅趕?”
朱知府擰了擰眉:“去打聽打聽。”
“是。”
士兵很快去了,很快又回來了。
“大人,趕牛車的是一對婆媳,車裡小的也搜過了,是不足十歲的男童,和病得不輕的虛弱男人。說是去鎮上看大夫的。”
“嘎。”
天上傳來一聲鳥叫。
朱知府看過去,見是烏鴉後,臉色就不好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嘆了口氣:“也不容易,且隨他們。”
“大人慈悲心腸。”
雖說豔陽天,可還是格外冷的,寒風只往身上灌。
虞聽晚並不會駕牛車,可慧娘會。
山路的雪士兵做不到徹底清除,只是做到勉強能通行的程度。
好在有前面一輛輛馬車車輪留下來的軌跡,沿著軌道一路前行對她們來說,比想象中的輕快不少。
姑娘出門前在臉上抹了灰,模樣也就沒那麼顯眼招人了。
她就坐在慧娘邊上學。
虞聽晚向士兵打聽過,用了暮食後得再繼續趕路,亥時時分才會停下來歇息。
姑娘心思細,準備和慧娘換著駕牛車,不然她擔心慧娘身體撐不住。
與此同時,她還一心兩用,時不時問身後的人。
“夫君,你還好嗎?”
魏昭起先還要回一下。
“還好。”
“還成。”
“尚可。”
到後面他簡直一個字都不想說。
因為他又吐血了。
把嶽山嚇得夠嗆,剛要尖叫喊人,就看男人食指抵在唇間,讓他閉嘴。
明明他只做了一個動作,可莫名的有壓迫感。
久久不得回覆的虞聽晚莫名不安:“夫君?”
良久,他聽到嶽山很小聲:“慎叔睡了。”
虞聽晚聞言,生怕吵了魏昭歇息,安靜了。
魏昭沒睡,他用粗布擦了血,睜著眼睛望著天。
還挺藍的。
空氣也格外的清新。
在姑娘的絮絮叨叨中,好似一切都有了盼頭。
時間過的很快,天色沉下來時,前面的馬車都停了下來。
親兵開始為馬車上的眾大人準備暮食。
不少縣官下了馬車,像是打了招呼般齊齊朝知府那邊去,逮著機會獻殷勤。
除了最後一輛破舊馬車下來的楊縣令。
他不合群,遲疑一番,沒跟上去。
去了也不受待見。
趁著這會兒,慧娘去熱粗麵饅頭,又煮雞蛋。
嶽山跳下牛車,去喂老牛了。得吃的飽飽的,才有力氣呀。
虞聽晚也沒閒著,支起柴火,取出藥罐從裡頭抓了雪,熱化後好煎藥。
她蹲在地上剛蓋上藥罐蓋子,頭上落了一道陰影。
虞聽晚抬眸看去。
是一位年輕縣令。
和方才看到的那些縣令不同,他清瘦穿的也單薄。
身後的捕快上前一步:“這是楊縣令,大晉二十八年的探花郎。”
姑娘和慧娘剛要站起來請安,就見楊縣令擺擺手。
“不必多禮。”
“本官聽說你們是去看病的,便過來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力所及之處,一定會幫。”
楊縣令沒有架子,還很熱情。
在粗淺得知衛家情況後,他唏噓不已。
先是誇慧娘。
“做父母做到這個地步,你們相當不錯。”
然後誇虞聽晚。
“夫如此,你還不離不棄,是女子典範。”
虞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