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量他,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一副書卷氣,年紀輕輕的面白無鬚,除了臉長得好看些,壓根就沒有任何殺傷力。
他想不明白,這麼一個柔弱文人怎麼就入了廣陵侯的眼,還特地派愛將燕玉榮前來親自招攬。
視線落到他的腿上,趙寅問:“你就是宋恬?”
韓琅道:“回東興君,某正是宋恬。”
趙寅:“那燕玉榮這般精湛的棋藝都成了你的手下敗將,今日我倒要討教討教,你需得全力以赴,若不然你那雙手便是我的了。”
韓琅畢恭畢敬地應了聲諾。
在二人正式拉開戰局時,底下的賭注也進行得熱火朝天。
不少人都賭注韓琅贏棋,巫光越也不例外,並且下了重注。
不過除了賭注贏棋外,他還偷偷留了一手。
外頭吵吵嚷嚷,宋離並未去圍觀,而是靜坐在室內,等候韓琅歸來。
不多時,跑堂小二忽然送上來一份精美的木盒,說道:“宋姑娘,這是先生贈予你的頭面,是時下婦人們最喜愛的款式。”
宋離瞥了一眼,道:“擱下吧。”
小二把木盒放到桌案上,便退下了。
宋離的視線落到精美的木盒上,慢條斯理地開啟它,裡頭鋪著細緻的大紅錦緞,整齊地擺放著一套完整的頭面。
有珠玉耳飾,髮梳,玉釵和翡翠簪子等物,琳琅滿目十多件。
她一樣樣拿起來端詳,最喜歡的還是那對玉釵。
釵身通體碧綠,頂端兩朵細緻梨花,潔白瑩潤,與碧綠相映成趣。
輕輕摩挲玉釵頂端的梨花,宋離的思緒有些飄。
這局棋,韓琅是不可以輸的,更不可以贏。
輸棋斷手,贏棋則樹敵。
趙寅乃王室清貴,如果韓琅在眾目睽睽之下令其成為手下敗將,無異於作死。
唯一的生機便是和棋。
然而做平局比贏棋更艱難,既要不讓趙寅察覺,還得全力以赴忽悠,讓他人看不出端倪。
這需要極大的心勁去謀算。
而此時此刻,韓琅就在給趙寅挖坑做平局了。
趙寅這人的習性他是有所耳聞的,愛面子,多疑,心思縝密。
韓琅抓準對方多疑的性子,在棋局上故弄玄虛。
趙寅一眼就看出來他的意圖,對他聲東擊西的小把戲嗤之以鼻。
他越是故弄玄虛,他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
如此周旋下來,剛開始趙寅還腹誹廣陵侯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後來待時間長一些,隨著棋盤上的棋子越落越多,趙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好像被套了。
不到一個時辰,連環劫被做成,棋永遠都下不完。
趙寅臉上的鎮定表情繃不住了,有些綠。
對面的韓琅亦是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
附近圍觀的眾人竊竊私語,就這起和棋議論。
趙寅剋制著壞脾氣,盯著韓琅那張年輕俊秀的面龐陰晴不定。
本以為對方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哪曉得心機竟這般深沉,倒是讓他輕看了。
最終鬱悶了許久,趙寅才不得不承認了這局和棋。
韓琅朝他行揖禮,說道:“多謝東興君手下留情。”
趙寅冷哼一聲,心知被他做局,又愛面子不好當場發作,沉著臉甩袖離去。
和棋的結局一公佈出來,樓底下吵翻了天。
韓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愈發覺得天氣炎熱了。
辛丹見他疲憊,忙把他護送回去。
屋裡的宋離見他平安歸來,起身道:“先生這一劫算是躲過了嗎?”
韓琅認真地想了想,搖頭道:“應該沒有。”
宋離:“???”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鐘,趙寅就派家奴來傳話,並給他送來一把匕首。
那家奴是這樣說的,“我家主人說了,佩服宋先生的精湛棋藝,往後還想繼續與先生切磋。今日先生要麼入我門下,要麼自行了斷,還請先生慎重考慮。”
韓琅:“……”
家奴把匕首交到辛丹手裡便離去了。
辛丹差點站不穩腳,著急道:“先生!”
宋離默了默,皺眉道:“看來那趙寅是被先生惹惱了。”
韓琅盯著匕首看了許久,才朝辛丹招手。
辛丹猶豫地送上前。
韓琅拿起匕首細細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