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他現在居然有點犯困。
謝橋緩了會兒回頭,對上男人視線。
..完蛋!
他以為本岸人看不到彼岸物。
所以在男人眼裡,謝橋剛才就是對著空氣哼哼哈了一通。
謝橋倒吸一口氣,蒼白地解釋:“我那個,我喜歡半夜練太極。”
哭喪棒消失,謝橋假裝握著什麼東西,原地揮了兩下,“你要加入嗎?”
顯然,男人不會搭理他。
謝橋以為這個美妙又荒唐的夜晚就會這麼結束,綠瞳的男人表情卻驟然一變,那雙明亮如碎晶的眼眸微微抖了抖。
緊接著,在謝橋慢半拍的反應裡,男人伸手從背後掏出來一把槍。
槍口對準了謝橋臉頰。
“砰!——”
像樹葉落地的沙沙聲擦著謝橋耳垂呼嘯而過。
謝橋背後瞬間出了層冷汗。
消音/槍。
一道重物墜落聲又從身後傳來,謝橋僵硬回頭,看見一個光著上半身的男人從精神病院的電網圍牆上掉下來,腦袋砸地,眼睛瘋狂閃爍的紅藍程式碼在他生命體徵消失後,也逐漸歸於平靜。
“賽博精神病。”
這聲音低沉冰冷,帶著磁性,有種生人勿近的高貴與傲慢,卻很好聽。
像雨滴彈著冰玉。
謝橋震驚地看著面前的人。
“..原來你會說話。”謝橋眨眼。
男人沒搭理他,冷淡:“附近有池核,失控高發。”
“...你很瞭解這些?!”謝橋的眼睛一亮,“你怎麼能帶槍進來的?院長他們不是會進行檢查嗎?”
向燈聽他問東問西,沒一句問在點上,眉尾抽了抽,青筋隱動,耐心逐漸耗盡。
他看著謝橋,略帶生冷:“你管得著麼。”
誒。
謝橋突然很想再拿哭喪棒往這人頭上來一下。
什麼狗脾氣。
怎麼說話的。
但謝橋也只是在心裡吐槽。
他看了眼男人別在腰間的槍,決定不和有武器的精神病人計較。
謝橋握上自己手臂,笑了笑:“好吧,那我回去了。”
睏意就像拍岸而來的浪,越卷越高。
他不指望男人會說什麼,打了招呼轉身就走,一瘸一拐,挪步慢吞吞。
黑夜裡的某個角落在謝橋蝸牛一樣的步伐中逐漸亮起來。
謝橋好奇,順著光看去,發現一隻通體彩虹色的水母晃晃悠悠地鑽入電網,朝謝橋遊了過來。
小水母悠悠地飄到謝橋身邊。
它有4條觸手。
“謝橋。”那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身後飄忽地傳來。
什麼?
謝橋恍惚地以為是幻聽。
“我叫向燈。”
“這次給我記好了。”
再忘一次,他絕對不會再管謝橋。
愛死哪死哪。
....
謝橋頭暈發昏,模糊間只看到小水母不知道從哪掏出來幾個創口貼,用觸手撩開了謝橋的衣袖,把創口貼輕輕地貼在了他滿是針孔的手臂上。
它的觸手很柔軟,觸感有彈性,像是落了幾個親吻在謝橋肌膚上。
小水母安靜地懸浮在謝橋身邊,陪著謝橋搭乘傳送臺,回到病房。它散發著暖橘的光芒,像真的徜徉在神秘的海洋裡,為謝橋照亮著病院的歸路,最後安全護送謝橋,看著謝橋鑽進被窩節能補覺。
十分鐘後,小水母回到枯井旁。
向燈坐在井邊,地上已經沒了判官帽。
他看著那頂帽子原本所在位置出神,直到小水母飄回他身邊,輕輕坐在他肩膀上。
半晌。
“出息。”向燈冷道。
小水母似乎有些不滿。
它起身,游到向燈胸膛前。
粉紅色觸手戳了戳向燈的心口。
戳了又戳。
見向燈沒反應,它又用力戳。
“找死是嗎。”向燈涼颼颼剜它一眼。
小水母兩隻觸手做了個抱胸的動作,勾在一起,模樣頗為傲嬌,像是拿捏了面前人的軟肋。
[大人,你心撒不了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