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他這一行的,有個統一的規矩,無論大事小事都得定好報酬,拿人錢財才可替人消災,不然就會折自己的壽,道士也不能收隔夜錢,做完事當天報酬得到手,否則錢就成了陰幣,有錢沒命花。
陳鶴年已經將鏡子穩穩捏在手裡,他當著門口幾人的面直接裝進了自己的杏色小箱子裡。
“不成的,小師父,你要別的都行,那是我爸留下的遺物!”汪老大還是不願意。
陳鶴年回道:“那就叫你爸來拒絕我。”
“這…你這……”汪老大吃了個啞巴虧,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一旁的汪媳婦開了口,給了準話,“既然小師父要,那就是小師父您的了!”
說完,她不忘瞪了自己男人一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不要命我還要呢!”
汪媳婦氣哼哼地盯著剛才唱反調的男人,男人們皺著眉歇了聲音。
陳鶴年走出老爺子的臥室,看向前方一處長廊,問:“有沒有空房間,我今晚住在這裡。”
“有的,一樓的房間都是空的,小師父你隨便挑。”汪媳婦回答,他們汪家人都睡在二樓,夜裡也是絕不敢下樓看的,太可怕了,他們不想再有半夜臨廁,就被死人嚇尿的經歷。
“我要那最裡面的房間。”陳鶴年朝走廊盡頭一指。
陳鶴年打算在這裡住下,汪媳婦更放心了,喜笑顏開:“成,我去換套新床墊,保準乾淨。”
陳鶴年接著問:“老爺子的屍體在哪兒,帶我去看。”
“我來。”汪老大臉上恢復了笑臉,“我帶你去。”
“不急。”陳鶴年抬頭看了眼大廳的鐘表:“先吃午飯,把飯菜送我的房間來,記得要用一次性的碗筷。”
說完,他扭身直接朝房間走去,等陳鶴年進房間了,三兄弟才開始說話。
汪老三瞧陳鶴年一副不客氣的樣子,很不樂意:“咱還這樣一直服侍他不成?”
汪老大反問:“還有別的辦法?求著人家辦事不得順著。”
“那鏡子呢!”汪老二氣憤地說:“咱爸的東西難道還真給他們不成?”
“肯定不成。”汪老大悄聲說,“人還沒走,等事情解決了再說。”
陳鶴年挑選的房間,恰好是這棟別墅的背光處,長期沒有光照,溫度都是陰冷的,他燈不開,窗簾也遮得嚴實,就直接把鏡子取了出來,立著擺在了床頭邊。
陳鶴年手指擦過鏡面,低頭注視著這面鏡子,看質地這是面有年頭的物件,兩側用符文鑲邊,鏡子這等物質可以成為鬼的承載物,也有些聲望高的人,會用這種物件變作鬼的囚籠。
陳鶴年認為是後者,這裡面應該困著一隻鬼,困了很多年,隨著它的怨氣增大,鏡子已經困不住它,就出來作亂了。
它現在應該就在這面鏡子裡,陳鶴年裝作漫不經心地從鏡子旁經過,一下是他放大的臉,一下是他的整個後背,他修長的身影都映在鏡子上…
恍惚間,那鏡面上浮現出一個暗淡的人影,陳鶴年沒回頭,他就站在那兒,更像是等待著,而這時候,汪媳婦在外面敲門,她把飯送過來,鏡子裡的人影也跟著敲門聲消失了。
陳鶴年吃飽了肚子,就先叫汪老大帶他去看屍體了,汪老大領著陳鶴年去了別墅的後門,“小師父,這邊來。”
老爺子的屍體晚上除了晚上會突然冒出來,也沒別的動靜,可第三天的時候卻怎麼都搬不動,他們幾個大男人一直熬到中午才把屍體放回原處。
“小師父,你有辦法能讓我爸入土為安麼?”汪老大來這裡就覺得心慌,將陳鶴年領到後院的倉庫裡,門是壞的他也沒找人來修,迎面就能瞧見那口棺材。
“誰要你弄的這口棺材?”陳鶴年只掃了一眼,聲音就沉了下去,他走過去,手指摸了摸棺材邊。
“這棺材有問題?”汪老大問,陳鶴年呵了聲,“這是香杉木棺,可是最陰的棺材,最利於養屍,你一點也不知道?”他手指摸完拿起來聞了聞,“上面還裹了一層黑狗血,你爸躺在這棺材裡,他的魂魄就不可能去投胎。”
“一般人可不知道這樣做。”陳鶴年的話像刀子樣刺過去。
汪老大臉都白了,又是震驚又是不解:“這棺材是老二準備的!他…他。”他支支吾吾了一陣兒,估計自個也沒想明白。
陳鶴年沒有那麼多耐心和他細細解釋,直言道:“日子一久,你爸就會變成怨鬼,更何況,他還是意外死的,不想他來索你們的命,就把這棺材給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