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砍刀朝他頭部落下,黑絲也同樣從他手指化為虛無,他直接掙脫束縛,用一隻手接住砍刀,另一隻手朝那鬼抓去。
鬼瞬間成了泥沙,在他手中散了。
那堂鼓又敲了起來,陳鶴年皺了皺眉,甩乾淨手掌,可惜,這裡鬼的幻境,主動權暫時還在鬼的手裡。
“我見過很多人。”鬼的聲音再次傳過來,變得縹緲虛無:“大多數人的心和他們的皮囊一樣醜陋,小先生,讓我看看你的心吧。”
戲臺不見了,陳鶴年的四周圍滿了鏡子,鏡面折射來的光攪亂他的視線,他扶著鏡子走,這裡找不準方向是個迷宮,這才是鬼的世界,陳鶴年無論看向哪處都有自己的臉。
鬼出現了,它的身體出現在每一面鏡子裡,浮誇諂媚地說:“小先生,你冷不冷?”
“我來暖暖你可好?”
陳鶴年嫌惡地瞥了一眼。
“呵呵……”鬼的臉猛地放大了一倍,五官扭曲在一起彷彿無處不在。
“你怕火麼?小先生。”它說著,鏡面就燒起了火焰,鏡子迷宮將陳鶴年死死包裹,他的眼睛避不開那熊熊烈火,橘紅色染進他的瞳孔。
四面八方都是火種,彷彿此刻已經燒在了他的腳底。
陳鶴年沉默地看了一會兒,說:“你就是這樣一隻沒有什麼能耐的鬼?你的厲害就是弄出一些虛假的東西來恐嚇人麼?”
“你害怕了。”鬼說。
“你真這麼認為?”
“你害怕了。”鬼重複。
“無聊。”
陳鶴年的臉上沒有鬼想要的表情,“你的故事也很無聊。”
鬼頓時陰沉了一個度,它死死地盯著他,真要吃了他的樣,“你害怕!”
“你明明害怕,我看出來了!”
“你沒有。”陳鶴年說,他的動作依然自然,手摸著鏡子,朝一方向走去,“我為什麼要害怕,你沒見過火麼?”
是的,他不僅沒有流露出恐懼,甚至他的唇角翹起了一個小弧度。
“那你可真可悲。”陳鶴年手指輕輕顫慄,他更多的是興奮,甚至有些憤怒。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鬼氣急敗壞,“為什麼,為什麼我看不透你的心!”
陳鶴年說,“陪你玩,真的很無聊。”
鬼的頭髮都衝了起來,“你個賤人!”
“好了。”陳鶴年的手最終停在了一面鏡子上,他慢悠悠抬起頭,衝著憤怒的鬼臉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我已經抓到你了。”
接著,他手掌捏起了拳頭,鋒利的目光刺向鏡面,臂一抬,直接一拳砸了下去。
嘭——哧!
陳鶴年面前最近的那面鏡子直接被砸成了粉碎,鏡子的碎片迸裂炸開,擦過他的臉頰,他的動作果斷,連帶將鬼臉上愜意的表情也給砸碎了。
陳鶴年緩緩吐出一口氣,他聞到了屬於房間的味道,幻境在消失,鬼已經飄了起來,正憤怒地瞪著他,發出尖細的咆哮聲。
陳鶴年立馬掏出兜裡的小布包,一揮手將香灰朝鬼一撒,這可是供奉在鎮邪門神牌前的香灰,對於鬼來說猶如燒炭。
鬼犧牲頭髮來保護軀殼,燒斷了的黑髮全部都落了下來,陳鶴年從箱子裡掏出一根紅線,直接捆住了鬼的身體,將它從空中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乖乖坐下。”
陳鶴年斥道,語氣明顯變得嚴肅:“我早就說了,鏡子是我的,我允許你隨便用了麼?”
他拽住紅線的另一頭直接抽在了鬼的身上。
“這一鞭子是你活該。”
鬼痛了聲,依然傲氣地抬起下巴:“你本事再大也除不掉我,我和這法鏡早已融為一體,我為何要怕你?”
陳鶴年呵呵一聲,手掌扣住鬼的頭頂,直接將鬼的腦袋按了下去:“誰允許你這麼和我說話。”
鬼惱羞成怒地氣哼兩聲。
陳鶴年說:“你既然說除不掉你,那就不用做選擇了,先油炸,後清蒸,我喜歡你這種耐殺的。”
“你——!”鬼看著陳鶴年平淡的臉說著殘忍的話。
陳鶴年早有準備,從箱子裡拿出一樣物件,正要將這鬼裝進特製的罐子裡,可黑沉沉的粒子突然從他眼邊落了下來,那不是這隻鬼的頭髮又會是什麼呢?
你見過黑色的雪麼?陳鶴年見過的,在六歲那年,漫天都是黑色的雪粒,浩浩蕩蕩,它比血流乾之後還要冷。
陳鶴年的眼睛一瞬間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