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跪坐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忍受額度耗罄後產生的幻覺。心臟劇烈跳動直到一個危險的數值,咒力掙扎著在她的體表點亮一瞬又熄滅了。
宇智波鼬抽出忍刀,提起被她抱到這裡的宇智波嬰兒的襁褓,把他放到了地上。在刀刃所反射的寒光中,就連嬰兒本身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從昏睡中醒來,睜開黑亮如葡萄的眼睛看著宇智波鼬。
這一刻,宇智波鼬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宇智波鼬。”
春野櫻艱難地抬起頭,正好看到少年忍者揮刀下壓所迸濺而出的血色。
“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無論你有什麼苦衷,經歷了多少為難,最終下決定的人都是你自己,對吧?”
殺完人的宇智波鼬轉過身,看著事到如今仍然強撐著和他對話的春野櫻,彷彿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種熟悉的頑強。
“……是的。”
他緩緩地說。
志村團藏給了他選擇,是任由家族政變失敗被鎮壓還是夷滅家族保護聲名和佐助。
是他自己選了後者。親手揹負起了滅族的罪孽。
宇智波鼬的視線轉回正前方,提著滴血的忍刀和地上的粉發少女擦肩而過,準備回到族地繼續清除“漏網之魚”了。
“……我不明白,宇智波鼬。”
春野櫻的目光凝結在她親手抱出宇智波族地的孩子身上,眼前不斷閃回那個年輕女人把他塞進她懷中時的場景。
“你到底……把人命當什麼了?他們不是你手中的玩具啊!”
從戰國時代永無止境的相互廝殺到忍村時代,或許確實是一種進步;但這個連一個嬰兒都無法容下的世界,絕對不是正確的。
“怎麼了,小鬼?”
兩面宿儺在她的頰邊裂開一張嘴,富有誘惑力地提出建議:
“把你的身體給我,讓我來幫你把討厭的東西全都破壞掉。怎麼樣?是很好的條件吧?”
“……不用了,宿儺。”
春野櫻仰倒在地上,看著天空中彷彿也被宇智波的血色所染紅的月亮,低聲喃喃。
“宇智波鼬和他手裡的那把忍刀一樣,都只是某些人的工具而已。”
在這個紛爭不休的世界裡……環境會逼迫人成為忍者,得到力量。人一旦熟悉了殺戮的感覺,就會察覺不到生命的重量。
她並不恨宇智波鼬。
……忍者的制度,木葉的制度,一國一村的制度,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我想要創造一個這種事情永遠不必出現的世界。”
“那可是很遙遠的事情啊,小鬼。”
是啊。
為了這個夢想,春野櫻決心要達到術士的極限,成為像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間那樣的人。
等到那個時候……
無論她想要幹什麼事情,都不可能會有人阻止得了她。
小櫻從地上站起來,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安靜得不可思議的宇智波族地,然後慢慢走進了死亡森林昏暗的夜色當中。
宇智波滅族的訊息在第二天廣為人知。族長富嶽的長子,一向為人所稱道的宇智波鼬潛逃出村,惟一的倖存者就是目前還在上忍者學校的宇智波佐助。
因為親眼目睹了父母死亡的慘狀,以及叛忍宇智波鼬的幻術影響,佐助在被發現時就已經是昏迷狀態。精神上的傷痕,連醫療忍者的掌仙術都不能治癒。
“小櫻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為什麼?”
鳴人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執拗地要用那雙湛藍色的大眼睛和她對視。小櫻學著井野的樣子輕輕掐了掐他的臉。
“沒有哦。”她輕聲說:“完全沒有……”
“但是小櫻瞥了很多眼臭屁佐助的空位。”小鳴人不是能輕易糊弄的物件:“小櫻在我面前也不能有話直說嗎?”
“我很抱歉,鳴人,這件事情我沒辦法和你分享。”
春野櫻輕輕環住了他的頸項,以此躲避開他的視線。她的吐息很輕,漩渦鳴人突然意識到她今天的體溫甚至都要比平時低一點。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經歷了劇烈的燃燒後只剩下了冰冷的灰燼。
“不過,我一定會讓你成為火影的。”
春野櫻微闔的雙眼中流露出了冰涼的殺意。
志村團藏,猿飛日斬,轉寢小春,水戶門炎……
所有的高層,所有的忍者,都由我親手……
她慢慢閉上了眼睛。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