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李永銀說道：“這是因為你前腳進了省紀委的門，我們這邊就知道你是專案組的人了。”
陳亮還是吃了一驚，“不會吧，老李。”
“老陳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去省紀委報到的？”
陳亮回憶了一下，告訴了李永銀。
李永銀也告訴陳亮，他那邊知道陳亮進專案組的時間，“……老陳，我知道你進專案組的訊息，還是經過兩個層面的傳遞。你想想，你細想，我們這邊最早知道的人，比你進門才晚了多少時間？”
陳亮嗯了一聲，“太猖狂了。省委震怒，省紀委震怒，省紀委常務副書記楊之重震怒。楊書記表示，不查出內鬼，聯合調查織就不去洛水縣。”
李永銀疑道：“不查出內鬼，聯合調查組就不來洛水縣。”
“是的，這是因為期間又發生了一件讓人不能容忍的事。”
“什麼事？老陳，如果可以說的話。”
陳亮說了說“進賊”的事，但三言兩語，說得比較簡單。
那邊，李永銀驚得差點掉了手機。
“老，老陳，嫂夫人沒事吧？”
“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現在應該已經調整過來了。”
“猖狂。老陳你說得對，實在是太猖狂了。”
陳亮岔開話題，“老李，不說我了，你現在怎麼樣？”
李永銀舒了一口氣，“我就那樣。從中央黨校回來後，從縣裡調到市裡。當了副市長，進了常委會，現在分管全市的經濟工作。”
“這是重用你啊。”
“老陳，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陳亮道：“當然。現在政府的工作重心就是經濟，其他工作都在圍繞這個重心。還有，搞經濟最容易出彩。此外，搞經濟不怕犯錯誤。只要你把經濟搞上去了，犯點錯誤也沒關係。”
“哈哈，老陳你太樂觀了。你說的那是你，你搞經濟是個行家。我不行，當了幾年縣委書記，把老底子都給抹掉了。”
“老李，你行的。”
李永銀道：“對我來說，最大的問題，也是最大的麻煩，就是角色轉換。以前當縣委書記，不說一言九鼎，獨斷專行，也起碼能吆五喝六，高高在上。現在好了，市政府這邊，市長和常務副市長管著你，事事都得請示，跟個小媳婦似的。常委會那邊，你他孃的是後起之秀，你是晚輩，你得夾著尾巴做人。”
陳亮哈哈大笑。
“老李啊，你趕上了好時候，你就偷著樂吧。我找你不是聽你訴苦的，你他孃的少跟我裝蒜。”
“哈哈，知道知道。也就是你，我才能訴訴苦，要換成別人，我肯定嘴上三把鎖。”
陳亮問道：“我找你這事，你會保密嗎？”
李永銀道：“廢話。現在是人人自危，風聲鶴唳。專案組的人找我，我要敢拿這事吹牛，我就等於自取滅亡。”
“有幾個問題問你。老李，希望你說真心話。”
“你問吧。”
“你與洛水縣的賄選案有沒有瓜葛？”
“這要看你怎麼理解了。我不是洛水縣人，也沒在洛水縣工作過。我從永慶縣被提撥上來，屁股都還沒坐熱。所以，我與賄選案沒有一毛關係。”
“那另一種理解呢？”
“目前曝出來的那幾個人，或熟人或朋友或同事，我全都認識。道聽途說，對整個案子也有大概的瞭解。事發於一個月前，暴露於一個星期前，我當然有相當的瞭解。”
陳亮繼續問道：“老李，那你願意配合我嗎？”
“老陳，那要看你是什麼身份了。”
“狗日的，你說。”
李永銀道：“你要是朋友的身份，那沒得好說，哪涼快你哪待著去。你要是代表組織，我肯定配合你。”
“我現在的身份，是省紀委的特別助理，只對書記和常務副書記負責。具體的講，我身在聯合調查組，但只負責案情蒐集，不參與案情調查。”
李永銀噢了一聲，“難怪人家要弄你。”
“怎麼樣？”
“富貴險中求，我堅決配合。”
“理解，理解你的富貴險中求。老李，組織不會忘記你，至少我不會忘記你。”
李永銀道：“明天，我要去省裡開會。老陳，到時候咱倆見面，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陳亮忙道：“好啊，大概什麼時候？”
“到時候我聯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