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興福擺了擺手,感慨的說道:“厲害什麼。我這樣的人,說穿了一文不值。”
陳亮一怔,“老郭,你什麼情況?我記得你在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沒有這樣妄自菲薄啊。”
郭興福道:“我拿咱們幾個做個比較。苟主任當過副市長。你就更不用說了,縣長縣委書記都幹過,而且成績斐然。於洪波副主任,當過四年縣委書記。就是蔣欣明副主任,也曾掛職過兩年的副縣長。”
陳亮一邊點頭,一邊問道:“噢,你沒在下面待過?”
郭興福搖了搖頭,“一天都沒有待過。像我這樣的人,到了現在這個年齡,如果再不下去鍛鍊一下,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這倒也是,像郭興福這樣,只有理論沒有實踐,是很難繼續進步的。
去下面幹實職,組織不放心。去其他部門當正職,誰會服你呢。
省一級的機關部門,哪一個正職沒在基層待過?
“老郭,既然你這樣想,為什麼不跟老苟說呢?你是老苟的得意門生,只要你提出來,他應該是會支援的吧。”
郭興福苦笑道:“苟主任認為我適合坐辦公室,不宜去基層做實際工作。”
陳亮哈哈一笑,絕口不評論苟勝朗。
郭興福道:“老陳,你別擔心,我是苟主任的學生,但我不是苟主任的走狗。”
“哈哈……換個話題,還是換個話題比較好。老郭,我初來乍到,你得幫我。”
郭興福笑笑,“我怎麼幫你?你需要我幫你?”
“兩個方面。”
“哪兩個方面?”
“一方面,我如何入手?”
郭興福指了指辦公桌上的四摞檔案和資料,笑道:“從它們開始入手。我當初調過來,於洪波副主任就對我說過,政研室,政研室,每天檔案看不息。做好工作的前提,除了看檔案,還是看檔案。”
陳亮為難道:“這麼多,怎麼看,看了也沒啥大用。”
郭興福道:“這沒辦法。再說了,這些檔案是篩選過的。秘書處有三個人,專門負責篩選檔案。剩下的,放在桌上的,是他們認為必須看的。要是把每天收到的檔案都搬過來,估計十倍於此還不止。”
“你的辦公桌上,也有這麼多的檔案和資料?”
“一樣的。”
陳亮嘆了一聲,“恐怕一天八小時,都用來看檔案都不夠啊。”
郭興福笑笑,“是不夠。我每天下班後,都要帶一大包檔案回家,在家裡加班看檔案。”
陳亮道:“老郭,你也不反映反映。咱們的時間都花在檔案和資料上,哪還有時間出去搞調查研究。”
郭興福道:“你就知足吧。這些檔案是秘書處篩選過的,要是全部拿過來,一天有九十六個小時也看不完。”
“好吧,說另一個方面,社會發展處怎麼樣?”
郭興福微笑一下,“你已身在其中,可以自己體驗,不必別人瞎說八道。”
“哪我該注意哪些問題呢?”
郭興福笑道:“老陳,你怎麼回事?你以為是在縣裡市裡工作啊?”
“你什麼意思,老郭?”
“在下面工作,你得二十四小時把弦繃緊,指不定什麼時候發生天災人禍。而在機關裡,你根本就不需要有這種擔心,因為機關工作永遠平淡如水。”
畢竟郭興福是苟勝朗的得意門生,不可能站在陳亮這邊,能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已經很不錯了。
郭興福離開後,輪到另外一個副主任蔣欣明上門拜訪。
陳亮後來聽說,這是政研室的一個不成文的慣例,新領導上任,其他領導都會主動的“上門”拜訪。
蔣欣明四十多歲,以前是大學的講師,文章寫得好,原來在省委辦公廳,專門為領導寫文章的。
但蔣欣明有個無法改正的缺陷,就是長得實在不怎麼樣,居然是一張倒三角的三角臉,酷似獐頭鼠目。
人不可貌相,但人又必須貌相,就這形象,蔣欣明即使妙筆生花,也進步不到哪裡去。
幾年前,組織上找了一個理由,把他調到了政研室。
可蔣欣明自己卻非常滿足,祖祖輩輩都是農民,自己現在混到了副廳長,不知道祖墳冒了多少青煙。
與於洪波不一樣,蔣欣明幾乎不發表自己署名的文章,在整個政研室,包括下面那些處長副處長,只有他一個人是這樣的。
坐下後,蔣欣明微笑著說道:“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