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志同笑著告訴陳亮,不需要看清河對面的情況,只要看著樓旁的小路就行。
河上有一座位於水位下面二三十公分的石橋。
一旦警察出現,賭徒們會透過這座橋,沿著小路逃跑,這也是他們唯一能逃跑的道路。
警察會在樓旁的小路上佈下天羅地網。
兵法上把這叫做圍三厥一。
陳亮還有很多疑問,比如說,賭場的開業時間為什麼這麼早,賭場的組織者是誰,等等。
白志同嫌陳亮話多,懶得理會。
才晚上九點半,夜空中就亮起了三顆紅色訊號彈。
接著,河對面亮起不少探照燈和強光燈。
黑夜變成了白晝。
人聲鼎沸,叫喊連連。
無數賭徒沿著暗橋逃離,好像有準備似的,雖然擁擠,卻井然有序,無人落水。
至少上百賭徒,很快過橋,踏上樓旁的小路。
突然,預先掛在居民樓牆上的六盞強光燈亮了。
警察們蜂湧而出,賭徒們束手就擒。
白志同讓陳亮在樓上待著,自己戴了面罩,下樓去認熟人並拍照。
原來,白志同肩負使命,劉登峰和劉樂交待白志同,把參與賭博的公職人員全部拍下來。
一個小時以後,白志同匆匆而回。
“快走快走,小陳,快跟我走。”
“什麼情況?”
白志同面罩都沒摘,拉著陳亮離開。
七拐八拐,終於來到樓下,上了車,白志同把油門加到最大。
“老白,到底怎麼回事啊?”
“陳明浦這傢伙也來了。”
陳亮道:“這很正常嘛。這是他的地盤,他卻一點都不知道,肯定是肺都氣炸了。”
白志同道:“氣急敗壞,但也無可奈何。他看到了我,可能還會認出我。而我的身份,只有市局的兩個領導才知道。”
陳亮噢了一聲,“要是他認出是你,他就會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到你的身上。”
“沒錯。這次行動大獲全勝,總共抓了兩百多人,狠狠的打了陳明浦的臉,他肯定要報復的。市局領導他不敢,只有把我當成他的目標。”
“嗯,小心點,老白。”
“你也是。”
陳亮問道:“對了,你的收穫大不大?”
“大,大大的大。鄔黎宏這個王八蛋果然在,還隨身搜出二十幾萬賭資,絕對完蛋。還有七個正科、十三個副科和三十幾個一般幹部。噢對了,在現場還抓了二十幾個鄰縣的幹部,其中兩個與鄔黎宏一樣,也是副處級。”
“賭資,賭資收繳了多少?”
“還沒統計完,現場也還在搜尋。據市局領導說,已經繳獲的賭資就有上億之多。”
陳亮驚歎,“我的天,超級特大案件啊。”
“還有一點也是你想不到的。”
“什麼啊?”
白志同道:“剛剛有人打電話,說有損形象,要求這個案子暫不對外宣佈。”
陳亮笑了,“有市紀委的楊之重,有縣紀委的劉樂,這個案子封不了。”
“走,我現在就向劉樂書記彙報去。”
十幾分鍾以後。
車停劉樂家門前。
白志同進去彙報,陳亮沒有進去。
但陳亮也沒閒著,他打電話給沈傲君,將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思考以後,沈傲君問,“我該做些什麼呢?是保持沉默,還是讓事件擴散,或者儘量讓事件處於可控狀態?”
陳亮道:“三個選擇,都各有利弊。如果一定要做選擇,我建議選二。”
“理由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這個地下賭場來說,早在五年前就開始形成,那時候你又不在這裡,與你無關。你現在揭露它,是站在正義的立場上。”
沈傲君道:“省晚報我倒是認識一個記者,很正義的人,我可以透過她,將這個事傳播出去。企圖掩蓋事件的人,不可能將她的嘴和筆拿住。”
“要做就要快,確保新聞的時效性。”
“晚報的新聞,截止在每天中午十二點。現在就採取行動,明天下午就能見報。”
“太好了。縣長,趕緊行動吧。”
這邊,白志同彙報完畢,出門回到車上。
“小陳,你是回家呢,還是繼續觀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