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乾笑著吩咐汪萊:
「冰川大運河工程量小於北水南調,關鍵是西伯利亞平原蓄水所需深度更淺,總工程用時大機率不到二十年。
「你如果從現在就開始退休,肯定能看到的工程完成的。
「但是你如果繼續像以前那樣折騰,那還真的有可能看不到工程完成了。
「你也不想累死在寒冷的西伯利亞工地上吧?
「我在你出去主持三江澤大湖工程的時候就說過,這種超級工程你們一個人只能負責一次,責任和功勞都要讓所有人分擔。
「你提交冰川大河工程規劃的時候,我當時就說過你不能再當這項工程的總工了。
「新的機會也要留給新一代人了,可以留給你帶出來的那些學生們了,你這個老前輩給他們當個顧問就行了。
「繼續為大明培養水利人才,繼續做些各種設想和規劃,交給年輕人們去實現。」
汪萊當然不服老,他覺得自己本來就不老啊,本能的繼續主動請纓:
「多謝陛下體諒,但是學生現在還年輕。
「學生今年還不到五十歲,遠遠沒有到退休的年齡,學生至少能幹到七十歲。
「學生倒是可以不當北川大河工程的總工了,但學生自己也還是得直接參與這項工程的規劃和管理。
「這種範圍巨大的工程,沒有人比我更有經驗,我那些學生自己做不好……」
朱簡烜直接擺手打斷了他,順便噴了他幾句:
「你年輕什麼?你人確實不到五十歲,但是六十歲的人都未必有你看著那麼老,你這樣子能不能活到七十歲都難說!
「水利工程本來就是最辛苦的活兒,你繼續去工地上拼命可能真的會死在外面。
「你主持完成了北方水網的改造,完成了神洲水利體工程技術和人員體系的構建,有大功於社稷,我要保你善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也不能把你一個有能力的人往死裡用。
「其他的人也要出去扛活兒,不扛活永遠沒有能力。
「你不讓新一代的學生們親自做事,那他們真的就永遠都做不好了。
「你當初是怎麼做到的?不也是跟著前輩們學了,然後自己一點點摸索實踐出來的?
「現在你的經驗已經留給他們了,他們現在已經比你當時更加輕鬆了。
「再說了,你自己當總工,只能同時負責一項工程。
「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能同時參與多項工程,參與整個世界的所有重要水利工程了。
「你的經驗不再侷限於一項工程上,而是能用在大明的諸多工程上。
「這樣對你自己,對大明社稷,都更加有利。
「你現在說什麼也沒用,我現在就是要讓你留在順天府,以後你要隨時給我出謀劃策。」
汪萊從十二三歲就跟著朱簡烜,對朱簡烜的性格是非常熟悉的。
聽著朱簡烜這樣說話,就知道這件事情徹底沒得商量了,自己以後只能留在順天府當水利參謀了。
同時也知道朱簡烜確實體諒自己,確實知道自己乾的活兒確實辛苦。
這就是自己這個皇帝老師的秉性。
對於給他幹活的人,未來他都已經提前做好了安排。
就像國家的戰爭潛力不能壓榨殆盡一樣,他也不會將屬下的個人潛力用盡。
都會讓這些人在還有餘力的時候就退居二線。
乾的工作越是辛苦,就越是會提前轉入更輕鬆崗位,也就是他自己說的要保他們善終。
朱簡烜經常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掛在嘴邊。
但卻不是用來為了宣示他自己對整個世界擁有最高統治權力。
而是提醒他自己和臣子們,既然天下都是王土,那開發和建設就要全面,要站在全域性的角度考慮問題。
既然所有人都是王臣,那就要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所有功勞和責任都要讓所有人分擔。
不能讓一個地方丶一個人過度承擔責任,同樣也不能過度獲得利益。
朱簡烜覺得自己實際上做不到絕對的一碗水端平,所以才會經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來提醒自己。
而在其他人看來,朱簡烜在這一點上已經做的很好了。
那些退居二線的將領丶工匠們,需要也正好可以將自己的經驗總結出來,傳授給其他的新一代的工匠和將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