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城的市面上,已經恢復了往年的熱鬧,但也到處透著一股莫名的壓抑。
城內外的高檔酒樓會堂裡面,每天都有人爭執討論。
「到底怎麼回事啊?朝廷到底準備怎麼辦?」
「就算是北伐勝利了,北方也是要開發建設的吧?本來去年還有訂單的。」
「災民呢?崇明島的災民應該還沒有全送走吧?」
「為什麼完全沒有訊息?一點風聲都沒有?」
「你還想要什麼訊息?整個朝廷都被吳王……現在的太子殿下搬去順天府了!」
「關鍵是原來各部衙門的主要官員,要麼直接被流放去了馬島,要麼直接被架空了,全部沒用了……」
「現在整個南直隸都歸巡撫衙門管了,原來咱們在朝廷各部的門路都廢了。」
「所以訊息渠道全斷了,不知道朝廷和太子到底要怎麼辦。」
「我覺得不用太著急,朝廷易儲和還都都是大事,等穩定下來應該能恢復的。」
「什麼時候才能穩定?沒有單子我怎麼還貸款?我怎麼給工人發工錢?!」
「不能就這樣等著啊,我們得去衙門討個說法,既然是巡撫管事,那咱們就去巡撫衙門。」
「對,朝廷不能置我們的生死於不顧啊!」
過了正月二十之後,開始有工廠東家們去巡撫衙門,也就是原來的南京吏部衙門,請示今年的朝廷官方訂單情況。
南直隸巡撫費淳直接不見這幫人,讓維持衙門秩序的錦衣衛出來趕人:
「朝廷採購事務自有法度,閒雜人等不要插手過問——」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不願意走,而且越來越多的人來衙門看情況,看風向。
費淳安排了大批的錦衣衛駐紮在衙門口警戒,並且專門寫了一則告示,貼在衙門外面的牌子上。
意思很簡單,朝廷要買什麼,那是朝廷的事情,你們這些百姓不要過問太多,否則可能有裡通外國的嫌疑。
一般的商人也不敢直接衝撞錦衣衛,只能繼續焦急煩躁的煎熬著等待。
有人買通衙門的低階官員和文書,探聽接下來的採購怎麼安排,但得到的回應都是完全沒有訊息。
衙門裡面辦事的文書說,朝廷和南直隸巡撫衙門裡面,完全沒有討論過採購的事情。
這樣的訊息傳開之後,更多的商人就撐不住了。
「不可能是真的吧?朝廷完全不在江南採購東西了?」
「不在江南採購,還能到什麼地方去採購?」
「全都交給吳國?吳國也供應不上啊,除非朝廷故意放慢開發建設速度。」
「我這不可能吧?那得拖慢多少速度啊?」
「可能只是暫時沒有計劃吧?」
「暫時是多久?我現在手上都是材料和貨,剩下的錢只能發兩個月的工錢。」
「你還能撐兩個月?我一個月也撐不了,我還有貸款。」
「不能就這樣下去,我們必須去請願,必須找更多的東家一起去,朝廷不能不給我們一條生路。」
「對,朝廷不能不考慮我們的死活啊!」
咸寧四十三年一月二十五日,大批的工廠和商行的東家聚集起來,又找了很多的掌櫃和高階管事,還有一批工人來壯聲勢。
至少有上千人,聚集到了巡撫衙門所在的街上,要求巡撫正面回應朝廷訂單的事情,要求與巡撫談判。
費淳聽警戒的錦衣衛彙報了外面的情況,直接派人去對面的總督衙門,請曹振東派兵驅散這些聚集的閒雜人等。
曹振東也非常配合,直接下令調了一個團過來,舉著步槍驅趕聚集的人。
商人們都是惜命的人,發現士兵毫不留情的動手打人,整個隊伍就很快做鳥獸散了。
但是這件事情卻沒有結束,現在也已經到了月底了,到了發工錢的時候。
二月初,應天府工會的管事們整理的報告送到了巡撫面前。
應天府絕大部分工廠,都沒有履行朝廷的命令,沒有按照最低五個銀元的標準發工錢。
大部分是找藉口要先欠著,或者是先壓在工廠當股份,等賺了錢一起發。
有一部分直接聲稱沒有錢,按照五個銀元發工錢就破產了。
費淳看完報告後,立刻聯絡了總督費淳,調派大量錦衣衛帶著軍隊一起出擊,到主要的商行和工廠確認情況。
現場要求工廠商行必須立刻足額髮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