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一刀砍死!」
等到姬安權離去,被男人踩在腳下的長劍才開始了奮力掙扎。
男人沒理它。
而是望著牌位怔怔發呆。
許久才輕喃道:
「誒,你說,這傢伙真的死了嗎?」
「我老感覺這王八蛋會突然跳出來,說,哈沒想到吧,老子沒死!」
「當年一個個突破宗師,大宗師的時候,比誰都牛,扯什麼吾道永昌,道爺成啦,佛爺金身不朽啦……現在呢?」
「武道倒是永昌了,可這些傢伙卻是一個不見了。」
「你說,怎麼就全都沒了呢?」
男人的腳下,一直在掙扎的神劍忽然沉默了,然後,似安慰他般發出輕吟,在說「我還在」。
男人瞅了它一眼,嗤笑道:「你?你能算人嗎?頂多算半個。」
長劍再次開始劇烈掙扎,有種良心丟給狗吃的惱怒。
「你看,又急!」男人嘲笑道。
「行了,不和你掰扯了,以後嘴巴管嚴點,別什麼事都和小輩說,咱不要隱私的嘛?」
男人起身,伸了個懶腰,似乎準備想走。
一聲劍鳴再次輕響,帶著些留戀不捨。
「去哪?」
聽到長劍的問話,男人想了想,
「不知道,看心情。」
長劍突然輕吟。
男人眉頭一挑:
「你他娘天天視奸本帥是吧?」
「那小子……不是看不看上的問題,這天下誰能讓我赫東煌看上?」
男人給了這麼個答案。
莫說這半睡半醒的許多年,便是當年那眾生皆為天下先的年代,他的眼裡也沒有幾人的位置。
而既然要接他傳承,至少該有他年輕時的七分氣象。
男人一直覺得,天大地大,是誰的不重要,只看我要不要!
如此胸襟氣魄,才算是個合格的年輕人。
張揚跋扈丶不可一世丶目空一切……
在他這裡,於年輕人而言當是極盡褒獎之詞。
若連這點氣度和傲氣都沒有,談何攀登武道之上,甚至再開一路?
長劍忽然開始嘲笑他喪盡天良,枉在神廟內坐了這麼多年。
「什麼叫我沒良心?給我上香的人海了去了,我每個都得理?又不是我讓他們給我上的香!」
男人惱怒道,
「老子這輩子最討厭按照別人的規劃走!他姓姬的要我留下傳承,老子就偏偏不留!」
長劍輕吟似冷笑。
男人突然悻悻道:「行吧,還是要去看看這小子的,就當給老夥計面子了。」
前些天他去了趟四守星,看了眼老夥計,也順便看了下拉醬。
嘿,你別說,拉醬還真是一點沒變,羨煞死他這等粗鄙武夫了,所以當時他就說真羨慕你無憂無慮躺在這一萬年不動,結果給那傢伙氣的差點詐屍。
之後,老夥計和他說遇到個不錯的小傢伙,祂一眼就看出對方身上有他和木釋天的氣息。
有木釋天的氣息,那是因為某個不要臉的半路截胡。
至於他的氣息……嘿,給他上了十幾年的香,能不沾染他的氣息嗎?
原本男人還在糾結季驚秋「不乾淨」了,可聽到老夥計說這孩子奪了世尊一脈的道果,未來前途無量……
劃重點,「奪」。
男人頓時一念寬而天地寬。
「說起來,也不知道那小子現在如何了?」
男人自語。
他尋人確實不看天賦,只看心相。
此刻的他難免有些好奇,季驚秋在遭遇了苦難之後,突然身獲世尊一脈的道果,踏入武道,沖天而起,輕而易舉便獲得了曾經觸之不及的東西和位置……
現在的他,心相天地中,是怎樣的氣象?
其實他這萬年來,也曾相中過旁人。
有的人心中之相,是高懸在天,一線垂落直下的天瀑,氣勢浩蕩盛大,筆直墜入下方的水井,井內有雷鳴聲響。
而井中,更藏著一頭被縛井底多年的惡蛟,一朝脫困後,便迫不及待攀援井壁而上,探出頭顱,睜開一雙充斥神性的粹然金色眼眸,要去看那井外的天地人間,享受那恣意人生。
最後被他放棄,因為當神性壓過人性,那就是他這輩子斬殺最多的偽神一流。
還有的人,心相天地,只有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