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劍納悶道:“這麼影視化的嗎?”
大鬍子警察咳了一聲:“你要不想見也行。”
張小劍皺著眉頭道:“我還真挺好奇他要對我說什麼。”
“那走?”
“行,走著。”
————
嶽亮所在的審訊室,與之前張小劍等人輪流進入的審訊室有著天壤之別。
這是一間連窗戶都沒有的絕對密閉空間,甚至牆面用的都是沙發式的軟綿鋪就,似乎是為了防止自殺。
嶽亮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被靠在了鐵質的扶手上,神色不見如何頹廢,雙眼甚至很亮。
張小劍坐了下來,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右上角牆角的監控裝置,然後看向了嶽亮,露出了疑問神色。
嶽亮腫著臉頰,看著張小劍想起了那天他在火爐前侃侃而談時的神采飛揚,於是問道:“我想問,之前在孫叔家裡,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添柴人計劃?”
“嗯,是真的嗎?”
張小劍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我們在吹牛逼?”
“我以為是在吹牛逼。”
張小劍道:“沒所謂。”
嶽亮沉默了片刻,眼神中出現了渴求神色:“那我能出一份力嗎?”
張小劍皺起了眉頭。
嶽亮輕聲道:“我畢竟是飛鸞村長大的,現在我可能出不去了,我卡里還有些錢,我希望能用在孩子們的未來教育上。”
張小劍挑起眉毛:“你還有自由支配財產的權利?”
嶽亮真誠道:“騙錢是真的騙了錢,殺人也是真的殺了人,但是他先搶劫我的,如果有證據能證明這一點,我想我應該還有這個權利。”
只是,這番話並沒有打動張小劍哪怕一分一毫。
張小劍看了一眼桌上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後喝了一口,然後深思了片刻,堅定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嶽亮不解。
張小劍語氣平常道:“我二姨從小就教會了我一個道理,犯錯了就要站直了捱打。”
“什麼意思?”
張小劍看著嶽亮搖了搖頭,他道:“先不提我很有錢,我不差你那點錢,我只想問你,你要捐錢的目的是什麼?是真的希望孩子們能有更好的教育嗎?”
嶽亮不解,看著張小劍,神色略顯凝重。
張小劍一笑:“我們都是普通人,誰真的能像影視劇裡的那些人一樣?一瞬間就能幡然悔悟,然後立刻開始大徹大悟?我不信你嶽亮能,那麼就你要做這件事的目的其實就只有一個,你只是希望你的良心好過一點,以後的懺悔少一些。”
“所以,犯錯了要站直了捱打,你又想彎腰?”
張小劍最後一句質問道:“你自己說,這是不是還是你給自己找的藉口,這和你之前用復仇掩蓋想去騙錢的偽裝有什麼區別?”
嶽亮啞口無言,嘴唇有一些顫抖。
他想起了之前在木屋裡,張小劍無情撕破他所有給自己的理由,所有偽裝的言語與畫面。
現在這是又一次重複。
道理簡單,其實誰都懂,但你為什麼不能大發慈悲的讓我好過那麼一點呢?
嶽亮嘆了一口長長的氣,看著張小劍皺著眉頭一臉認真,好像正在教育犯錯小孩義正言辭模樣,很無奈的說了一句:“每一次都戳破我,你好賤啊。”
張小劍聽到這句話,反而神色鬆弛了下來,嘴角微微上翹:“你記得我叫什麼嗎?”
嶽亮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雖然互相介紹僅僅的在前天的孫叔家,但那時他神經緊繃,那裡真的會記住一個路人的名字。
於是他搖了搖頭道:“我忘了。”
張小劍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他站了起來,抻了一下自己的襯衫,轉身走到門口,拉開大門,很隨意的說了聲:“我叫張小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