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之前,茶話室中張小劍與顧言德面對面坐了下來。
窗外仍然在飄著小雪,有點沒完沒了的意思,就像沒完沒了的顧言德。
張小劍之所以願意坐在這裡,是想知道什麼是假的張小劍....,實際上對顧言德接下來說的話並沒有什麼興趣。
顧言德用了兩分鐘介紹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公司,做的到底是什麼專案,未來有多麼可期,說得好像張小劍願意借他錢,明天他的公司就將進入世界五百強一樣。
張小劍撓了撓耳朵,有些犯困。
顧言德知道這些打動不了他,就深吸了一口氣,用三秒鐘躊躇了一下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
張小劍並沒有聽到這個氣口,所以接下來的話讓他無比震驚。
“我可以和趙琳琳離婚。”
顧言德的神色堅定,說出這句話時似如釋重負,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氣。
只是勇氣用在的地方並不在這句話的本身,而在於要講出這句話之前需要醞釀的不要臉。
人是有羞恥的。
但人也是可以不顧羞恥。
顧言德有些羞恥,但這並不妨礙他的不要臉,看著張小劍的詫異眼神,他繼續說道:“如果您想,我可以幫你。”
張小劍看著顧言德,劍眉蹙在了一起,臉色變得極難看。
他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麼一個男人能說出這種話。
難道金錢的魔力,真的可以讓一個忘記禮義廉恥?
答案是的。
在現代社會中,大多數衡量一個人的價值...一個職業的價值,都是一句話‘你一個月掙多錢?
沒人會關心你具體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大多數是隨口一問。
掙得多就牛逼。
賺的少就垃圾。
顧言德以前當然是算掙得多的人,他說出這番話,就說明他需要有錢,他需要虛榮,他需要恢復往日的榮光。
而不是像今天一樣,穿著運動服,腦袋上纏著紗布,臉上帶著謙卑的微笑在人前裝孫子,他想當大爺。
相比之下,算得上是大爺的張小劍無比後悔要給顧言德說話的機會。
他正要站起來離開時,顧言德真誠的,疑問的,渴求的看著張小劍,又說了一句:“你還對她有情份是吧,我真的能……”
不知道聽下去會噁心到什麼地步,張小劍揚起了自己的拳頭,一拳將顧言德的話憋了回去。
一拳之後,難掩心中氣憤的張小劍沒在多看他一眼,徑直的走出了茶話室,納悶的問了一句假的那位怎麼沒打死他。
說完這句話,沒理眾人的反應,他又一轉身回到了茶話室,拖著輕度腦震盪被打成中度腦震盪的顧言德扔出了大門。
沒完沒了的顧言德被扔在了沒完沒了的小雪裡——世界終於清靜了。
————
天氣很冷,北風,不知道為什麼雪勢加劇。
接到業主的電話,大青山來了足足一個保安隊,他們將左臉高高腫起,紗布凌亂翻卷的顧言德帶上了車。
電話是葉墨竹打的...總不能看著顧言德一直趴在門口,他現在需要去的地方是醫院。
保安車隊開走之後,坐在客廳裡的張小劍這才籲出了一口氣。
“他說什麼?”高青松坐在沙發上問著,還順手撕開了一塊巧克力遞給了蘇瑜。
蘇瑜一口吞下,巧克力很甜,她的笑容也很甜,似乎顧言德事情並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實際上她也看在趙琳琳的面子上做了一切可以做的,已經仁至義盡。
“不提了,你倆什麼時候走?”
“後天。”
“年都不在家過了?”
“年年過年都很無聊,蘇瑜現在三個月還能走,在不走就遲了,要不是考慮到婚禮太累,讓她歇兩天,我倆今天就走了。”
“第一站哪裡呀?”葉墨竹的眼睛亮晶晶的,顯然對於蜜月旅行這事兒充滿了嚮往。
“瑞士。”
高青松又道:“我們先去,等你們過完年,去找我們呀?”
張小劍:“……你倆打算玩多少天?”
“怎麼著,得玩一個月。”
張小劍一口應了下來:“成,那等過完年我和墨竹去找你們,咱們來一個甜蜜的浪漫四人行。”
卓非咳了兩聲看著眼前的兩對情侶,實在有些咽不下去了:“不是,扔出去的不提了,假的張小劍你們不好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