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決定下來之後,看了元一天宮方向,真正入主金庭後,他發現了一樁此前不曾察覺到的狀況。
固然元一天宮和金庭都是身處在元空之中,諸人彼此之間也可氣意交傳無礙。但是彼此之間實際上是有著一個界限的,並不是簡單的金庭和元一天宮的劃分,也不僅僅是清穹之氣和對面某件鎮道之寶的劃分。
這劃分在於道爭。
分別將元夏與天夏斷在萬世化演之前和化演萬世之後。
此是來自於爭道本身的定劃與約束,牽連至上力量之下,自然而然就分成了兩面,也區別出了各自所代表的不同的道理。
最後哪一方贏了,那麼就由哪一方去覆蓋對面,從而取得上方,或許輸的一方不僅僅是自身盡覆,連至上之器也是一併歸合。
其實對於上層對抗來說,這也算得上是溫和的方法了,不必彼此鬥得翻天覆地,更不用掀動元空劇烈波動,就能決出勝敗。
但是可惜,這些溫和只是存在於先天五太的主身與映身之間的,並沒有把其餘大能算入進來,反而是強勢排擠在了一旁,你只能接受我給你的條件,你也沒有選擇的權力。
此輩對於這些大能不管態度如何,好歹還有一些交代,可是下層生靈,卻是從來不在其等考慮範圍之內的。
既然元夏和天夏之間有著天然的隔閡,那麼他現在也是打算利用一點。
他可以先去設法找尋先天五太的印象,因為他本身就是金庭之人,那麼由他來尋金庭的執攝時,元夏便是出手,也是無法越過他直接找到此輩的。這樣可以徹底杜絕此輩之歸來。
此刻他伸手一拿,將一縷清穹之氣抓來,同時分出一縷氣意,再是一揮袖,直接渡送去了天道下游,由此遮擋住了尋覓之途。
天夏內層,伊洛上洲,英顓一身黑袍,坐於自身駐閣之中,正在持坐之中,那如墨染一般的黑色命火幾乎籠罩了整個修行所在,在持續了許久之後,倏然晃動了幾下,便攏入了身軀之中。
他睜開雙目,猩紅之光一閃而逝。轉首看向一邊,卻見那裡架子上兩個泥人小娃娃忽然相互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而在這時,一個人影似自虛無之中走了出來,並在他不遠處站定。
其身影大半落在光影暗處,似乎與之融為一體,其開口道:“道友堅持行自身之道,還找出瞭解決之法,看去也頗有可為。”
英顓靜靜言道:“你既然來此,那定是看到此法門中有所缺陷了。”
霍衡依舊站在那裡,隔著一段距離與他說話,笑了笑,道:“缺陷談不上,只是道友為固求此道,縱然最後能一窺上境,可這麼下去,用時卻委實太過長久了,或許要數千載數,才得成就,或許有什麼關隘,還會拖得更長。”
他悠悠道:“或許在道友看來,數千載數也算不得什麼,就算再長,只要能求得大道,已然是足夠了。
可是如今天地待變,我以為也就在這一兩百年之間了,屆時當會有無數英才在此中角逐,英道友就這麼錯過,可是甘心麼?
以英道友你的天資,還有你對道法的敏悟,就這麼看著那些本是不及你之人去到你前面,去參與分潤道果麼?”
英顓平靜坐在那裡,沒有說話。
霍衡也不以為意,玩味一笑,道:“道友或許有所耳聞,就在不久之前,天夏上層有大變,我可告訴你,哪怕那些自世之初便得存有的先天之精,亦是免不了被殺墮於天道之下,可見這世上實則無物恆常,也無物不可變。”
英顓道:“無物不可變,便連混沌之道也是如此?”他抬起頭,猩紅的眼眸看向霍衡,“你也是如此麼?”
霍衡大笑一聲,道:“混沌之道又豈拘一人一相?道友你若入得大混沌,那麼在外行走的可以是道友,也可以是我,你問我混沌之道是否會變,那卻是問錯了,因為混沌便是變數本身也。”
說到這裡,他轉過身軀,身影也是逐漸淡化,聲音卻依舊清晰傳來:“道友可慢慢想,你若是有什麼不解之處,也可以尋我一問。”
他的身影逐漸淡散,在徹底消失後,只是在原地所在留下了一圈焦黑灰燼,此時那兩個抱在一起的泥人娃娃才是長長吁了一口氣,並拍了拍胸脯。
英顓眼眸之中的猩紅之色也是退了下去,他其實並不拒絕與霍衡說話,這人的功行深不可測,每一次出現,都能指出他功法之中的某些缺弊。
其人一直沒有遮掩自身的意圖,就是要他加入混沌大道,可這等舉動似乎又與其人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