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岸見得那鼎中爐火旺盛了起來,這時非但不覺滾燙,反而感覺一股清涼之感流淌全身,不多時,心中躁火盡去,再過了一會兒,只覺得暖烘烘如泡溫泉之中,無比舒適愜意。
他感覺自己又是回到了此前修行之時狀態,覺得時機正是合適,正在他想著又能開始修行之際,忽然有一個聲音跳了出來,急促言道:“稷要,快停下,快停下!”
重岸心中一驚,“稷要”乃是他的本名,幾百年過去,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名字了。
而這個聲音又是從何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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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修行長遠的人了,且這還是在觀內,故也絲毫不慌,冷靜問道:“你是誰人?”
那聲音語聲複雜道:“你問我是誰,我就是你啊。”
“你是我?”
重岸皺起眉頭。
那聲音嘆了一聲,道:“確切的說,我是你的前世。”
似是怕不信,它語速加快了一點,“你並不知曉,你的前世乃是一位出入青冥的大修,只是後來被一位仇家所害,損了肉身,故是一縷殘損元神轉生投入人世之間,期待有朝一日重拾修為,而這元神一直沉在你的身軀之中,只是以往不曾顯化,是以你不知曉。”
重岸道:“那你怎麼現在出來了?”
那聲音嘆氣道:“因為不得不出來,現在的修行就是在削奪自身的根基。那個清玄道人不是好人,你知道他為什麼收你為徒麼?他是想把你煉成爐鼎,好將你這一縷元神吞奪了,從而助長他的功行。”
重岸頓時不悅,道:“胡言亂語,當初是我主動投師,又不是老師來收我的。”
“你糊塗!”
那聲音陡然高了起來,“你當初拜了那麼多師都不成,為何這位偏要收你?你想想與他遇到的情形,是不是有些巧合?”
重岸一怔,道:“我拜師不成,還與此有關麼?”
“那是當然,你屢屢碰壁,那不是因為什麼心誠、資才的緣故,那不過是藉口罷了,只是那些觀主都能看出你之不凡,知道你身上有大承負,所以不敢收你為徒。你卻不想想,別人不敢收,為什麼這位敢了?”
重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既然你說你是我的前世,還是什麼大修士,那麼應該是知道修煉功法的,那麼為何我拜師的時候你不出來,老師收我為徒的時候不出來,偏偏此刻出來了?”
那聲音嘆息道:“那是因為你已輪轉了萬千世了,我必須要挑選一個修行資質最符合原來功法的那一世,這一世的資才在我看來只是一般,就算修煉,也無法完滿繼承此法,故我不言。
為何此前不提醒,那是因為這個清玄道人法力高強,我怕一上來便提醒,你露了破綻,反遭不測。如今你修行日深,我再不出來,你這一縷前世遺澤就要被煉了。”
重岸道:“你待如何做?”
那聲音道:“你眼下還有挽回的機會,只要你找個藉口,說是自己感覺有些不妥,那麼就能暫緩行功。”
重岸道:“照你說來,老師是圖謀於我,那我這麼說,難道不會遭受懷疑麼?”
那聲音道:“此前不提醒你,就是怕受到懷疑,但是數百年了,應該已經信任你了,再說你修煉的那門功法,本也是兇險異常,這麼說也沒有問題的,我觀察看來,因為你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也不會來催逼你。”
重岸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就不再理會那聲音,他也並沒有停下修持,那聲音倒也未再說什麼,待煉到一半的時候,他卻是停了下來,從裡走了出來。
他一直走到了張御面前,低頭道:“老師,弟子覺得心境不寧,今天到此無法繼續,所以想回去再調和一二。”
張御淡聲道:“修行在你自身,你若什麼時候覺得可行,再來此地好了,這鼎爐一直在此。”
重岸道一聲是,他一禮之後,就回到了自己屋舍之內,把門關閉之後,坐了一會兒,他道:“你還在麼?”
那聲音道:“我便是你,自然在的。”
過了一會兒,重岸才是道:“下來該如何?”
那聲音道:“那法門絕對不可再繼續修行下去了。”
重岸道:“不可能的,今天不修持,明天還是要修持的,除非我現在就下山,不然能拖一時,卻拖不了許久。”
那聲音道:“我傳你一個法門,可以暫時對抗此法,下來再找機會脫身。”
重岸道:“說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