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道人對他點了點頭,叮囑道:“師弟,小心了。”說完之後,清光一閃,身影也是隨之遁去不見。
陣內發生變動的時候,那三十二名持旗玄尊正分散落於不同方位之上,他們皆是在等待傳令。
範相站在比眾人稍稍靠前的地方,諸多持旗玄尊中,只有他另一位同道是摘取了寄虛功果的修士。
這時他心中忽生警訊,不由望了過去,見陣中一陣湧動,隨即一道元神朝著自己衝來,他立時認出了來人。
“靈都?”
不過他卻並未慌張,若是靈都道人親自到此,他還忌憚三分,可只是一個元神的話,他卻無懼。
且有時候,單論法力的話,寄虛修士也不見得比虛實相生的修道人差了,而這裡可是在陣外,只需撐得片刻,自會有同道來援。
意念一轉,一隻形似飛鳳,身裹紅霧的四眼怪鳥透體而出,朝對面飛騰而去,卻也是將自身觀想圖放了出去。
只是在這時候,靈都元神身上有光芒一閃,頓有無數與之一般的虛影出現在了天地之中,在範相感應之中,似是每一道都是真實的,並齊齊伸手一按,皆是轟出一團青氣雷光。
他眼神一凝,因是對面手段高明,他沒法判斷真假,可他也在瞬間做出了決斷,將渾身向外撐開,化出一道明亮光幕,這般對方攻來手段只要與他氣機接觸或碰撞,那麼自可由此分辨出真偽來。
碰撞很快到來,左側方一股真實無虛的衝擊力量傳遞進來,他立刻由此追溯源頭,尋到了那一具元神身影之上,確認此為真實。
那個元神此刻看他一眼,身外有光芒驟閃一下,卻是很直白的將一股浩蕩法力壓來,範相判斷出了來勢變化,亦是推動自身法力上前相迎。
儘管因他向外擴張法力之舉,由此不能將自身法力全部調來,只有部分能用於抵擋,可他還有法器作為支撐,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可他在如此想時,那明明激湧如浪的法力忽然一變,由剛至柔,變作絲絲縷縷滲透進來,繞過他最強盛的法力正鋒,到了裡間再是聚合起來,待快要撞到法器之時,卻又是由實化虛,自上穿透過去。
這番變化在一瞬間進行了數次,每一次都是恰到好處避開最堅實的一面,而這變化只是損去了那全部法力的一部分,待突入到最裡面時,還有近乎七成存在。
範相明明看見了這一切,也是試圖挽回,可是拼命調運之下,卻發現自己法力完全跟不上那等變化。
他心中湧起明悟,與這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相比,雖然對方雖看去只是比他強出那麼一線,可這一線,就是天差地別。
此刻衝到了內圈之中的法力再是一變,於咫尺之間化變成了無數青色雷光,全數轟落在了他的身上。
範相縱有最後一層法袍遮護,也承受不住這等轟擊,渾身劇震,頓遭重創,可是攻勢並沒有到此結束,後續到來的法力趁著他受創之際推入進來,在這重重轟擊之下,他守持之力盡數潰散,最終在一道雷芒爆散成了一團碎屑。
雙方交手雖然經由了諸多變化,可在外看來,彼此只是在照面之間交換了一招,便就已是分出了勝負。
而他在世之身一亡,手中那一面陣旗也是飄落下。
靈都道人元神正待離去,卻見一道道符籙出現在了周圍,符籙之間似有金鍊串連,將四面八方都是圍堵住了。
武傾墟身影出現在了那裡,他面無表情拿著一法訣,符籙一旋,驟然收縮,最後化為微塵一點,卻是將靈都元神生生碾滅。
此刻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那落下的陣旗,看了一眼,收入懷中,光芒一閃,也是遁去無影。
不過雖然孤陽子三人元神俱被消殺,可三名天夏寄虛修士也是被打滅了在世之身,短時內再無法參與到此世中來了。
不止在這裡,方才孤陽子三人裹挾著青靈生機衝入陣中的那一刻,贏衝也是抓住了機會轉挪陣力,對著尚在陣中的天夏玄尊發起了反攻,有四名修為稍差的天夏真修未能堅持住,被陣力當場滅殺。
這也造成天夏自攻戰以來的最大傷亡。
可若是天夏方才應對失措,那麼或許大部分人都未必能生還出來,而現在撐過了這一輪反擊,那局面就大為不同了。
尤道人看著前方大陣,上宸天如今可謂諸般手段用盡,其所能做的反抗也是到此為止了,他伸手自案上拿起一枚法令,袍袖飛蕩間,朝下就是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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