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怎麼看也不明智,但是放在劍修之上,卻又是感覺十分正常之事。
純粹劍修正是從來不給自己後路的,往往會將全部的氣意傾付於一處,而其他修士往往是無法做到這等地步的。
並且他看出了一點,姚貞君氣意神全數寄託劍上,在此時已然渾然忘卻了自己乃是映身,完全神與身合,假設這具映身被毀,那麼她自身意識也會隨之泯滅,便是此世還去,留在天夏那裡也只是一具空蕩蕩軀殼罷了。
可正是因為這等投入,所以劍意也將會向著前所未有高處攀升。
馮道人此刻催發的煙塵越來越是濃郁,與那些血水融匯到了一處,等到他徹底佈置完全,只要姚貞君劍光斬及血影,那麼一定就會沾染上此毒,那時他以擒捉之法拿住其身,便可破其劍遁。
可是他很快發現有些不對勁,那劍意越來越是高遠,但卻又近乎貼合了他的氣機,在這其中,越來越多的血影被斬殺,雖是不斷生出,可劍意斬殺起來卻越來越是順手,此刻他不禁有些變色,明白了姚貞君打算。
這是窮盡萬化,而得變一,當斬殺億萬之數的血影之後,只要劍意仍在,劍法就會產生蛻變,直至演化出直斬根本的那一擊。
此是以高上凌低弱之法,若是他真正成了寄虛,神氣不入世,那麼世身被斬也無妨,可這終究只是假象,儘管他有陰陽變化神通,所有一切卻仍在世間,僅只是時時變化來回罷了,一旦遇到更高一等,並且是專門針對他的克壓之法,那麼是可以直接將他根本斬殺,壞去所有的。
此時忽然想到了臨行前自己推算出來的那個“凌空卦”,此與眼下景象何其相似?他心中不由大驚,那卦象莫非是應在此處?
他對自己推算向來是深信不疑,這一念頭升起,越想越覺是如此,這一戰原來註定就是對自己不利。
他這麼一認定,氣意不自覺就減弱了三分了,而劍上神通對於氣息變化是極其敏感,稱得上無孔不入的,你這裡一退縮,立刻得寸進尺,再是氣盛三分。
馮道人哼了一聲,愈發覺得此戰不可為,但沒什麼,他這一戰是準備不充分,處處都是撞見意外,所以他決定暫且趁著血水遮蔽仍在,自己先行退走,下回待是準備穩妥之後,再來與敵接戰,那樣勝算就多了。
此在戰術之上選擇其實沒有錯,我要是能以更大優勢壓倒敵人的機會,那又何必死拼呢?這與劍修要麼不戰,戰必勝之的決心是截然不同的,對劍修而言,每一次鬥戰都是一場悟法,都是一次磨劍。
他此刻將血水一激,待血氣濃郁了數分,就往外一放,轟的一聲,血影血水化作萬千之數,向著四面八方射去,這其中只要有一個血影撤走,那麼他就可以安然走脫。
姚貞君見來敵選擇主動退去,她也並沒有再去追擊,因為這一戰她已然是勝了,她只是求勝,並不是非要爭個生死,她心中甚至還隱隱期待對方下次到來時能比眼下更為強橫,那還能助她繼續磨礪劍鋒。
光芒一閃,她的身影在再度出現在了高臺之上,手中長劍發出一聲贏勝之後清越鳴音後,便就收歸鞘中,她伸手一捋髮絲繞至耳後,目送那滔滔血光離去。
張御此刻站在廳中看著那些遠去血影,雖然姚貞君沒再追及,可這樣的敵人卻是必然是要除去的。
可以看出來,來敵並不在乎選取何種鬥戰方法,只為目的而不擇手段之人,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再給其機會。
此外還要給熹王那邊以足夠的威懾,令其無法再將眠麓城域當作可隨意拿捏的地方,要是此人逃了回去,無疑在一定程度上會暴露出眠麓的虛實。
他意念一轉,一道虛影已是在天穹之中形成,而他自己轉過身,走到了蒲團之上坐下,繼續入定參法,沒有再去看那接下來的結果。
馮道人在外遠飛遁之後,見姚貞君沒再追來,而且劍意也不籠罩周身,便知已然脫身,正自琢磨下回該是如何對付其人,卻是心中一悸。
他身形一頓,抬頭往上看去,見一個神氣高絕的年輕道人的虛影正站在那裡,身外有玉霧星光環繞,其氣高渺,仿立於九天之上,此刻正以淡然目光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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