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太傅摸了摸鬍鬚,“則川啊,你如今這年歲了,還在家中苦讀,你是還有下場的心思?”
相處了幾日,對於這位便宜舅舅,許則川內心表示嚴重懷疑。
他娘那邊有這般人物?
許則川在現代也是個教授,到了古代也繼承了原主的知識,可是在這位便宜舅舅偶爾的指點面前,他的那些水平真是沒法看了。
這位便宜舅舅啊,會的可不僅僅是書本里的知識,就連各地的風土人情也能時不時的同他說上幾句。
昨兒個晚上,許則川跟秦書躺在床上,二人小心議論後,得出了一個答案。
這位舅舅估計還得為了自己田裡那點事來的。
不然這不年不節的,誰來探親,還這把年紀!
不過啊,這朝廷做事未免有些離譜了。
好在這位便宜舅舅也沒什麼動靜,每日不是吃飯就是田邊溜達,或者跟著村裡人扯八卦,心情好了就教教他們讀書,又或者睡覺,總而言之,每日生活極其穩定。
再加上性子和善,家裡的幾個孩子都很喜歡他。
尤其是許四郎,自從上次休息回家後,得了便宜舅公的指點,立刻就成為了許家最孝敬的孩子,對老人家可謂是噓寒問暖。
許則川沒有隱瞞,頷首道:“是的。”
範太傅停下了腳步,看著青翠盛綠的田中,又想到了許則川以往的經歷,沉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他才悠悠開口,“也好,再試試。”
人這一生,還是要有追求的。
若是自暴自棄,或安於現狀,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人啊,還是得折騰折騰。
“都過去這麼些年了,說不準運道也該變變了。”範太傅又道。
他想著,按著許則川這學識確實也可以了,若是實在無法平安科考結束,那他就親自作保,給他找個去司農那的職位,如此也算埋沒了人才。
這些日子,他觀許則川此人,也是有傲氣的。
許家這稻子種的好,陛下肯定是有賞賜的。
範太傅心想著,到時候回去,他在美言幾句。
這事若是成了,也是大功德一件,到時候即便不賞賜官職,於許家也是一份庇佑,再者,許家老大,老四可都是聰明的讀書人呢。
許則川笑著點頭,“外甥也是這麼覺得,畢竟我如今都是當祖父的人了。”
老天爺也該補償補償他了吧,他一個大好青年直接穿成爺爺輩。
範太傅哈哈笑了起來,對許則川的這份灑脫通透很是喜歡。
這個晚輩著實不錯,很對他的口味。
倒是讓他動了收徒的念想。
不過...
範太傅有些遲疑,他回頭看了眼許則川,笑了笑,似是不經意的問,“則川啊,你可還記得自己當初為何讀書啊?”
許則川頓了頓,翻著原主的記憶,“家中祖上便是讀書人,爹孃在世的時候也一直覺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所以我自幼便啟蒙了。”
“那會想的,便是按著爹的意思,讀書明理,光宗耀祖吧。”
範太傅笑著點頭,“不錯,是這個道理。”
這是寒門人家普遍的想法。
孩子有出息,光宗耀祖。
一陣微風掠過,身側大樹上的枝葉被吹得嘩嘩作響,許則川輕輕的又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說這話的時候,許則川彷彿回到了現代,回到了剛學這句話的課堂上,全然不知,聽到這句話的範太傅有多麼驚訝。
範太傅愣在了原地,腦中細細回味著這句話。
短短的二十幾個字,卻是道盡了了他所追求的意義。
他沉寂渾濁的眸中有些發亮,再看許則川的眼神上透著無限的欣喜。
“說的不錯,很好,說的很好。”範太傅激動的看著他。
許則川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行禮。
範太傅伸手扶他,示意他不用如此客氣,“則川啊,不必如此,你我之間,無需這般多禮。”
許則川怔了怔,他明顯感覺到眼前人對自己更加親切了。
“你是個好孩子,只是運道差了點。”範太傅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惋惜 ,不過無妨。
“則川,你的字是什麼?”範太傅又問。
許則川回道:“謹之。”
範太傅,“謹之。”他細細的回味了這兩個字,然後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