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遠院中。
小廝們苦著臉,正伺候他喝黃蓮水。
喂一口,寧澤遠吐兩口。
幾乎吐出苦膽汁。
不過一夜,面上的腫脹消退,整張臉又青又紫,臉頰都凹陷了進去。
“水……”
小廝們手忙腳亂餵了他黃蓮水,卻被他一口吐出。
“二公子再吐下去,怕是會出人命。”
“不能再喂黃蓮水了。”
“可這是太子和墨王的命令,我們......”
就在小廝們急得團團轉時,一道清潤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大夫,勞煩您給二弟看看。”
小廝們一驚,轉身看向門口。
看清了來人時,齊齊愣住:“大公子?”
大公子不是在麓山書院讀書,準備下個月的會試嗎?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府中?
寧成帷示意大夫先給寧澤遠看病。
他聞著屋內的黃蓮苦味,眉心微擰,“小四呢?”
“四小姐一早就出去了。”
寧成帷眉尖微微蹙起:“她不知道老二生病了?”
小廝苦笑:“就是四小姐讓人把二公子扔豬圈,二公子才生病的。”
寧成帷看向大夫:“大夫,勞煩您了。”
年老的大夫聞著屋內的苦味,眉頭擰成川字,“都病成這樣了,光喝黃蓮有屁用。”
說著,他放下藥箱,上前拿起寧澤遠的手探脈。
“去叫四小姐,老二都病成這樣了,她不在床前伺候,還四處亂跑,真是一點兒也不像話。”
小廝一臉苦色:“大公子,最近四小姐好似變了個人,我們根本不敢找她。”
寧成帷面無表情:“去喊,就說我請她來。”
他上前,探了探寧澤遠的額頭。
寧澤遠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看到寧成帷,他愣了一下,“小四……”
“你怎麼又穿男裝了?”
寧成帷接過小廝遞來的帕子,擦去他額頭的汗。
他和小四是寧家五個孩子中長得最像的。
寧澤遠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小四,二哥昨晚夢到曇花了。”
“二哥錯了,夏日的夜裡那麼寒涼,二哥不應該讓你守著曇花開,更不該把你扔到豬圈。”
寧成帷直起身子,淡淡看著他,“寧澤遠,小四那是自找的。”
“小五心心念念那麼久的曇花,她都看不好,要她何用。”
寧澤遠眼中朦朧驟然消散。
他看著眼前的人,眼眶頓時紅了,神情激動,“大哥……咳咳……大哥,那不是小四的錯……咳咳……”
“不是小四的錯,難道是小五的錯?”
寧成帷平平靜靜的一句話,瞬間讓寧澤遠白了臉。
“小五隻是想看曇花,有錯嗎?”
寧澤遠張了張口,卻覺喉間好似有異物哽著,漲得生疼。
好一會兒,他啞聲道:“可是府中那麼多下人,為何非要小四守著?她被凍暈,還被我們扔到豬圈……”
他做了一場夢。
夢中,小四並非故意睡著。
而是夏日的夜也是寒冷的。
小四隻穿著單薄的衣物,被凍暈了。
寧成帷神色更淡:“老二,是小四自己說的,她願意伺候我們。”
“小五也說了,只有家人照顧家人,才更上心。”
寧澤遠雙眼通紅,脫口而出,“那小五為何不來照顧我們?”
寧成帷神色驟然變得冰冷。
他將帕子扔回盆裡。
濺起的水滴落在他手背上。
他面無表情擦去,冷冷道:“小五說得果然沒錯,你變了。”
他在書院,接到小五的信。
信中小五隻說小四變了,二哥哥也變了。
他察覺到小五的不安,就告了假回家。
寧澤遠眼神苦澀:“小五向你告狀了?她是不是說小四壞話了?”
“寧澤遠!我看你是腦子燒糊塗了!”寧成帷神色猛地一厲:
“小五說老三臉上受傷留了疤,與小四無關。”
“如今看來,就是小四害的!她在鄉野養了六年,丞相府教的沒學會,鄉野那套挑撥離間倒是學得滾瓜爛熟!”
“不是!是老三要殺小四……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