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在馬車外等了太久,她嬌俏的小臉兒被凍得通紅,眼裡滿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這是我託御膳房的嬤嬤現做的梅花糕,你帶著路上吃吧,以後或許也吃不到了。”
聞言,周拓水靈靈的眼睛裡頃刻蒙上一層霧水,注視著步竫舟“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步竫舟當時想,京都於周拓而言,其實更像家,如今要驟然離開,捨不得也在情理之中。
他把盒子往她懷裡一塞,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珠,安慰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她哽咽道:“早知道步翌哥哥不來,我就不等了,今年的雪下這樣大,比往年都冷。”
她不理會他是否愣神,轉身踏上馬車,一句“你快回去吧”,兩個字尚且飄在冰冷的空氣中,人已經躬身進了車廂。
窗外落葉飄飛,掐指一算,距離當初別離的光景,竟已過去八年之久。
先帝子嗣單薄,如今新帝登基,眾大臣為了皇族子嗣考慮,舉辦採選事宜是遲早的事。
年少時的周拓雖然嬌蠻,卻沒什麼壞心思。
今時今日的周拓再進京都,卻未必滿心滿眼只有她的“步翌哥哥”。
步竫舟拿起碟子裡的糕點,只咬了一口,便微微皺眉放回原處不願再動。
一旁的沈著見狀,老臉微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王爺,弈川已至百里驛站,傍晚便可帶人抵達王府。”
不明所以的寧君哲認出那是自己有幸吃過的沙糕,其味道令人回味無窮。
他轉著滴溜溜的大眼睛,趁步竫舟和沈著說話的空檔,快速從盤子裡掏出一塊沙糕握到掌心裡。
而後若無其事揹著雙手,故作鎮定。
一道綠色殘影從余光中閃過,步竫舟微微側目,白玉盤裡的糕點果不其然少了一塊。
而且少的,還是他咬過一口的那塊。
他悄然勾起唇角,佯裝不知施施然起身,對候在門外的流叔道:“流叔,更衣,去安豐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