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時,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
大雨毫無預兆嘩嘩地落起來,頃刻將她全身淋溼。
她漫無目的地亂闖,闖進了森林深處,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座破敗的小木屋。
小木屋本就不大,一半已經坍塌,一半仍在苦苦支撐。
房頂上斷裂的木頭隨著狂風搖晃,好像隨時會掉下來砸死人。
已經不成樣子的小窗被風吹開,又狠狠拍打回窗欞,沉重的擊打聲和著滾滾雷鳴,一下一下牽動著緊張的心臟。
破爛到向一旁傾倒的門扉發出年久失修腐壞的嘎吱聲,不間斷地拖著冗長的尾音。
小木屋猶如一隻張牙舞爪的鬼魅,散發出滲人的毛骨悚然的氣息,歡呼雀躍著蓁蓁的到來。
蓁蓁緊繃的身體一瞬放鬆,毫不猶豫抬腳邁了進去。
一進門,潛伏在黑暗中的老鼠立時騷動,成群結隊往陰暗逼仄的角落裡鑽,霎時沒了蹤影。
蓁蓁掏出懷中的火摺子吹燃,勉強看清屋內的格局。
屋子裡有一張小木桌,上面有一盞燭臺,燭臺上的蠟燭尚未燃盡,還剩下半截。
凌亂不堪的地面上放著一些打獵的老舊工具,看樣子這裡曾經是一位獵戶上山打獵時的歇腳處。
蓁蓁點燃了燭臺,復將火摺子甩滅蓋好放回懷中。
身上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往外出血,必須儘快止血才行。
她從容地在木凳上坐下,咬牙將傷口處的布料全部撕開後,果斷端起桌上的燭臺靠近手臂上的傷口。
燭火劇烈晃動,宛若毒蛇的舌頭肆意在面板上來回舔舐。
她驀地攥緊拳頭,手臂青筋乍現,痛到面目扭曲,卻也只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空氣裡很快傳來濃烈的燒焦味,不過剛剛止住一處血,冷汗便已經爬滿整個脊背。
蓁蓁艱難地喘氣,稍作休息,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卻在此時響起,並且離她越來越近。
一場及時雨定然已經將沿途血跡沖洗乾淨,不可能還有人找到這裡。
除非她根本就沒甩掉他們。
她迅速低頭將燭火吹滅,閃身躲在門扉後,屏息凝神。
手裡的燭臺是唯一的武器,必須一擊即中。
如此想著,腳步聲也適時在門外停下。
來人似乎猶豫了一瞬,這才繼續抬腳往屋內走。
濃重的潮溼水氣鑽進鼻間,一抹高大的身影亦出現在眼簾裡。
蓁蓁果斷舉起燭臺,朝著對方的腦袋狠狠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