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地一步一步往四方桌挪。
行動間,沉睡的六嬸聽見動靜後一瞬清醒,快速掃了眼兩人,立馬起身走到四方桌前倒水。
“這孩子,醒了也不知道吱聲。”
寧君哲剛才一著急,壓根兒沒看見六嬸。
他在床沿邊坐下,接過她遞來的茶水,喂步竫舟慢慢喝下,這才將茶杯遞回去,輕輕捶腿,一點點喚起知覺。
六嬸放下茶杯,瞧著虛弱的步竫舟,眼圈一紅,轉身往外走。
“王爺睡了一天,這會兒應該餓了吧?老婆子給你和君君做點兒吃的去。”
老人家跟著提心吊膽了一整天,精神不濟,哪裡還能讓人熬夜操勞。
步竫舟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柔軟的語氣裡盡是寬慰:“不用,六嬸,你趕緊去歇著吧。”
六嬸瞧著寧君哲,見他亦是如此神色,這才抹著眼淚退出去關上門。
寧君哲捶了會兒腿,終於恢復大部分知覺。
他自顧自脫了鞋襪上床,小心翼翼繞過步竫舟在裡側靠坐下來:“王爺自己說的,夫妻沒有分床睡的道理。”
說著,他伸手用衣袖揩去男人額頭上的汗珠,從懷裡掏出一顆白色藥丸喂進男人嘴裡。
“這是白院史特意配製的藥丸,含在嘴裡,一會兒就不疼了。”
寧君哲很少說情話,雖然說的是步竫舟的原話,可主動從他嘴裡複述出來,意義卻大不相同。
藥丸入嘴,冰冰涼涼的冷意從口腔一路往五臟六腑蔓延。
步竫舟輕嘆一聲,手指微動熄了燭火。
寧君哲主動靠過來,親了親男人的面頰,喃喃問:“王爺,明日是不是還有大事發生?”
白鳴風白日裡那一句一語雙關的話,讓他不安。
步竫舟溫涼的指尖撫過寧君哲輕皺的眉宇,淡聲問:“阿哲,你從前最怕不安與危險,今時今日,你怕嗎?”
寧君哲閉眼,不假思索回:“從前我沒有依靠,所以害怕,現在有王爺了,所以不怕。”
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便抵千萬句甜言蜜語。
沾了床,濃濃的疲憊席捲。
他再度吻了吻男人微涼的薄唇,在一室靜謐中,沉沉入睡。
翌日一早,明王府大門被人推開。
四名體格健碩的侍衛抬著一副薄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