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廊柱,清冷的面龐上是意料之中的神色。
步成驍走這一趟,不過就是為了確定近日所發生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他生性多疑,且戒備心太重,若非親自確認,必定不能安心。
寧君哲和白鳴風跟著從臥房出來,面面相覷間皆是不言而喻的驚悚。
一個人心思深沉如此,且不露聲色,簡直和鬼魅差不多。
不幸中的萬幸,步成驍內力深厚,僅僅隔空便可探知。
否則他若要強行開棺驗屍,他們既不能讓流叔受到侮辱,又老弱病殘的打不過,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人不約而同遙遙注目著流叔的墓碑,神色悵惘。
剛吃了止痛的藥丸,這會兒行動間,步竫舟並不覺著痛。
在寧君哲的攙扶下,他抬腳緩步往流叔那兒走,高大挺拔的身影滿是落寞哀傷。
“他一個人在這裡孤單,我且陪他說說吧。”
清冷的聲線散在風中,令人聞之動容。
白鳴風挎著醫藥箱,淡聲叮囑。
“王爺現在傷勢嚴重,還是儘量少走動吧。
秋來晚風涼,寧君哲肩上的傷也是不能見風受涼的,否則痊癒也會落下懼寒畏風的毛病。
你們兩個,還是少讓我操點兒心吧。”
寧君哲聽見白鳴風這番極為無奈的話,心間瀰漫起陣陣暖意。
他笑著回應:“白院史放心,一會兒就回。”
白鳴風點點頭,轉身兀自回了客房休息。
步竫舟和寧君哲也沒待多久,最後雙雙去了六嬸房裡。
六嬸今日難受了一整天,老人家受不得打擊,心理承受能力弱,他們得好好寬慰寬慰。
如此過了幾日,六嬸精神漸漸好轉,又開始盡心盡力按照白鳴風的要求,為步竫舟熬製藥湯。
她渾濁的眼睛裡盈著淡淡的水光,對步竫舟悠悠道:“三兒已經去了,老婆子現在只求王爺和君君你們倆,平平安安的。”
步竫舟斂神暗自應承,會的,都會平安的。
這日午時,陽光暖融融的。
寧君哲和白鳴風搬了矮榻放在流叔面前,步竫舟就趴在矮榻上,一邊看書,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流叔說話。
許久不見的御鴿陡然掠過花枝落下,穩穩立在他的肩頭。
那御鴿的小腳上,照舊綁著一根紅線,兩者之間,赫然是精緻依舊的梅花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