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恭恭敬敬向步竫舟躬身行禮:“草民拜見王爺,王爺千歲。”
步竫舟噙著一抹淡淡的笑,點頭示意。
小廝緩緩起身,將手中的紅色請帖遞向他。
“王爺,此請帖是我家將軍早就備好了的。
只因不知王爺在奚城的具體住址,亦不知回京之期,是以並未遣人相送。
失禮之處,還望王爺海涵。”
小廝言行恭敬,十分得體。
步竫舟接過請帖,嗓音清冷如水。
“無妨。”
小廝聞言,遂又躬身行了禮,這才轉身退去。
“王爺,開啟看看。”
寧君哲探頭探腦地想要一睹為快。
步竫舟應聲緩緩開啟。
淨白的紙面上寫了幾行小字,字跡娟秀端正,一眼便可窺見執筆之人的賢淑溫婉。
【順和二年二月十六,適逢小女程雙初度,特設盛宴,邀明王共賀之】
“是二公主的字。”
寧君哲還未曾見過步晨,現在看了這手字,覺得她應該是個很溫柔嫻雅的女子。
“嗯。”
步竫舟默默將請帖合起,口吻慨然。
“父皇曾誇過二姐姐的字清秀卻不失大氣,我已許久未曾見過她的字了。”
都說見字如面,王爺許久未見的,又何止是字。
寧君哲心領神會,粲然一笑。
“後日就可以見到她了,還能見到小外甥女!”
步竫舟注視著他燦然的微笑,眉目間亦染上淡淡的鬆快:“嗯。”
第二天,一行人出府購買賀禮。
除了給程雙個人的週歲禮以外,謹代表王府為將軍府籌備的賀禮也有不少。
此前忠王大壽,寧君哲身份敏感,沒趕上趟。
現在坐在馬車裡,興奮地時不時挑起車簾往外張望。
程將軍是衛國功臣,前來慶賀的文武大臣不少。
有大臣認出了寧君哲,意識到在這輛低調馬車裡,坐著的是明王,遂紛紛避讓,躬身行禮。
寧君哲乍見冗長官道上滿是彎腰行禮的人,連忙將車簾放下,老老實實坐好。
“王爺,原來被人虔誠敬拜這麼爽啊!”
“那你為何把車簾放下了?”
“嘿嘿,我現在代表的不止是我自己,更是代表王爺。
王爺謙躬下士,我又怎麼能狐假虎威呢?”
寧君哲嬉笑著眨了眨眼,這一刻,步竫舟覺得阿哲清俊的五官愈加舒朗好看了。
雖說弈川與流叔大可以和步竫舟寧君哲坐一輛馬車,但畢竟兩人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
弈川身為將軍,既前來賀壽,福祿自然是多多益善,和流叔單獨坐一輛馬車更好。
車內的流叔想起曾經和沈著在宴會上承諾程灝,要一起為程雙慶賀。
現在沈著不在了,他也不再是王府護衛了。
好像一瞬間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物是人非,不由得靠著車廂壁,低落地垂下了眼皮。
流叔是個心胸開闊的人,很少有感傷的時候。
弈川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
“流叔,今日我們大家一起赴約,沈著在天有靈,一定會很高興。”
流叔眼眶微紅,聞言掀起眼瞼看向弈川,點了點頭。
“嗯,我們把他的那份賀禮也帶來了,他一定也能看到今天無比熱鬧的場面。”
說話間,馬車緩緩停下。
步竫舟率先下車,眾人見之行禮。
他一手輕揮示意眾人免禮,一手扶著心愛之人小心翼翼下車。
此前中元家宴上,明王的一番堅定剖白還言猶在耳。
此刻眾文武百官終於得見寧君哲的廬山真面目,不由自主多看了幾眼,而後同同行的同僚竊竊私語。
“果真是極為清俊的後生,笑容純一不雜,瞧著便很良善。”
“不過好似聽聞此前是顏倌兒?”
“什麼顏倌兒,說是原是王爺的護衛,為了調查恭王與闋國勾連一事,才委身去了此等腌臢之地。”
“如此說來,此人心懷大義,能得王爺青睞,亦是理所當然啊。”
“……”
寧君哲自動忽略眾人的議論,朝步竫舟微微一笑,朗聲道:“王爺,我們進去吧!”
兩撥人前後登記了賀禮,進了府門相聚,結伴朝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