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鳶也不搭理他,自顧自地轉身坐回石凳上,隨意道:“二公子覺得暝王如何?”
“你什麼意思?”
趙暮鳶朗聲道:“或者我換個更直接的問法,二公子覺得暝王是個好說話的蠢貨嗎?”
楊繼年不明白這賤丫頭為何有此一問,“暝王鎮守西境多年,軍紀嚴明,自有城府。”
趙暮鳶淺笑出聲,“呵,既然不是好說話的蠢貨,那你說……”
“若是讓他知道,尚書府竟然這樣明目張膽地將他的王妃,從京城第一貴女變成了一個鄉野村姑,他會作何感想?”
“是會兄友弟恭地成全瑞王和二姐姐的百年之好。”
“還是會殺雞儆猴,震懾那些膽敢輕視他的人。”
楊繼年聽著她的話,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那尊殺神,別說是尚書府,就算是王公貴族,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他望向抽泣的楊雨菲,放緩了語氣,
“楊雪音,你要怎樣才願意嫁過去?”
趙暮鳶漫不經心道:“二公子,還是帶你妹妹回去,仔細琢磨一下吧。”
“看看能用什麼東西,來換取我的婚事。”
“畢竟終身大事對一個女子而言,何其重要。”
“你……”楊繼年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他沒想到多年不見,這賤丫頭竟變得如此難纏。
趙暮鳶直接下了逐客令,揚聲道:“慢走,不送。”
楊雨菲微微一瞥氣焰弱了幾分的二哥,“三妹妹,母親知道你回來了,今晚準備了一場豐盛的宴席,為你接風洗塵,特意差我來告知你一聲。”
“勞煩二姐姐替我多謝夫人,我定會準時赴宴。”
趙暮鳶知道,下一場好戲馬上就要來了。
酉時,楊府大廳,眾人均已落座。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趙暮鳶緩步而入。
她踏入宴廳後,並未行禮,而是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自己的座位。
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譏笑的弧度,這種雕蟲小技,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二姐姐來傳信,說是母親要給我接風洗塵,我還信了,沒想到諸位並不歡迎我,那我這就走。”
趙暮鳶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楊府主母崔湘琳面色一沉,她怎麼也沒有料到,這低賤的庶女,竟然會這麼直白地當面戳穿。
她強忍著怒氣,儘量讓自己表現得端莊嫻雅。
“雪音誤會了,是下人準備不周,我回頭定責罰他們。”
她揮手示意下人去搬來一張凳子,放在趙暮鳶的身邊。
趙暮鳶冷冷地看了一眼,卻沒有坐下。
“楊雪音,你擺什麼譜?”楊繼年大聲怒斥。
趙暮鳶斜了他一眼,“二哥這是想好了?”
楊繼年眉頭緊皺,“家裡的事,自有父親做主。”
趙暮鳶鄙夷道:“那二哥還是少說話,多吃飯。”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三妹妹,多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趙暮鳶循聲望過去,“你是?”
“我是大哥啊,三妹妹,歡迎回家。”
楊府大公子楊繼安。
據青弦說,他是少數幾個對雪音姐姐還算和善的楊家人。
趙暮鳶喊了一聲,“大哥。”
楊繼安咧嘴一笑,“三妹妹,快坐下吃飯吧,想來一路奔波,你也該餓了。”
“大哥,想必這裡,沒有我的位置。”
趙暮鳶冰冷的臉龐,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啪——
坐在首位上的楊老夫人,狠狠地將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聲音嚴厲而冰冷。
“放肆,沒規沒矩。”
趙暮鳶望向滿臉怒容的老人,雪音姐姐的親祖母。
也就是當初將她扔去老宅的罪魁禍首。
她嘴角噙著一絲笑,緩緩開口,“確實沒規矩。”
“畢竟老宅無人教這些,不像這威嚴赫赫的尚書府,家教甚好!”
“父親忠君愛國,祖母端莊大度,母親賢良淑德,二姐姐心地善良……”
眾人豈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諷刺意味,臉色立刻都黑了下來,卻硬生生將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
崔湘琳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大方得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