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昏死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他們紛紛驚慌失措地圍攏過來,七手八腳地想要將他扶起來。
“外公!”趙暮鳶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音裡充滿了慌張。
她迅速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搭在秦尚的手腕處,仔細探查著他的脈象。
片刻之後,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嘴裡喃喃自語道:
“血脈逆流,很危險……”
緊接著,趙暮鳶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調動起體內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朝著秦尚的身體輸送進去。
南暝央想要出言阻止,但看到她眼中的擔憂時,還是噤了聲。
漸漸地,趙暮鳶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但始終咬緊牙關堅持著。
終於,當感覺到秦尚的脈象逐漸平穩下來之後,她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
“此處風大,不利於外公恢復,你們先帶他下山去吧。”
話音剛落,趙暮鳶腳步踉蹌地挪到了蕭以楓的身前。
此時的她早已臉色蒼白,仍哽咽著說道:
“我......我要在這裡......陪陪父親母親......”
站在一旁的秦晚昭默默地注視著趙暮鳶,眼中滿是疼惜之色。
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那把沾滿鮮血的劍,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乾淨上面的血跡,然後慢慢將它放入了蕭以楓已經僵硬的手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秦晚昭深吸了一口氣,用低沉而沙啞的嗓音說道:
“鳶兒,楓弟或許早就下定決心要去陪妹妹了。”
“他活著,日日煎熬。”
“也許這樣,對於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是最好的結局。”
“他向來對你疼愛有加,視如己出,想必也不願意看到你如此傷心難過。”
趙暮鳶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蕭以楓微微上揚的嘴角處,她嘴唇輕啟,喃喃道:
“父親......他是什麼時候?”
雖然話未說完,但其中的疑問不言而喻。
什麼時候做出的決定。
秦晚昭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舅舅也不清楚,但想必這一天,他已經等很久了。”
“十年,甚至更早……”
恰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趙謙突然站了出來。
他眼神複雜地看向蕭以楓,緩聲道:
“鳶兒,或許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楓舅舅便已經做好了決定。”
趙暮鳶滿臉驚愕,她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趙謙,顫聲問道:
“皇兄……你一直都……知道?”
趙謙並沒有迴避她的目光,而是掃了一眼墓碑上那蒼勁有力的六個大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才開口回答:
“自你現身後不久,楓舅舅就曾給阿離寫過一封信。”
“在信中,他直言要將蕭家軍交付到阿離手中。”
“那個時候,我便隱隱猜到,他餘下的人生都會陪在母后身旁。”
”只是沒想到……會是以這樣決絕的方式。”
趙暮鳶轉頭望了一眼冰冷的墓碑,然後微微仰起頭,望著天空中飄蕩的雲彩,悠悠開口道:
“母親,您沒有愛錯人。”
“這世間之事,往往就是這麼的……諷刺、荒誕。”
“趙瑜為了所謂的權勢,置您於死地。而父親寧願捨棄一切,也要隨您而去。”
說到此處,趙暮鳶的淚水順著眼角緩緩落下,
“鳶兒希望您和父親來世能夠生在一個尋常百姓家。”
“沒有令人窒息的皇室權謀,也不必再承受那些身不由己的無奈。”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恩愛一生……”
話音剛落,趙暮鳶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最終還是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鳶兒!”眾人見狀,皆是大驚失色,齊聲高呼。
就在這時,獨孤琅疾馳而來,眨眼間便飛到了趙暮鳶身旁。
他二話不說,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趙暮鳶,轉身朝著禁地飛奔而去。
其餘人想要跟上前去,卻被他厲聲喝止:
“都回去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