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她們二人已然走到了洞外。
此刻,夜幕早已籠罩大地,一輪皎潔的圓月高高地懸掛在空中,周圍還點綴著無數閃爍的繁星。
禮魚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仰望著夜空,口中低聲呢喃道:
“下個月的初五……”
“是個好日子。”
趙暮鳶微微頷首,“那沒幾日了,你回去好好休養一下,別再難為自己了。”
禮魚沒有應聲,她們又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兒,禮魚忽然開口問:
“師叔祖,您會留在門裡參加大婚典禮嗎?”
趙暮鳶沉思片刻後,點了點頭,
“會。”
“我想看著你漂漂亮亮地出嫁。”
禮魚莞爾一笑,笑容之中隱隱透露出些許苦澀。
她輕啟朱唇,緩緩說著:“多謝師叔祖。”
“沒想到弟子都已經三十歲了,居然還能有披上嫁衣嫁人的一天。”
“呵呵,也算是一件稀罕事兒了吧。”
“天隕派已經多年未曾有過喜事了,想必此番定會吸引各路人士前來湊熱鬧。”
“是弟子給師門丟臉了。”
話落,禮魚低垂著頭,滿臉愧疚之色。
趙暮鳶走上前,輕輕掰過她的身子,目光如炬地緊緊凝視著她的雙眸,一臉嚴肅地說道:
“禮魚,你無需在意旁人的目光。”
“若是真有誰敢嘲笑你,我一定將人直接丟出山外。”
“讓他回去好好照照鏡子。”
禮魚聞聽此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
門中一直流傳著關於這位師叔祖性格冷漠、難以接近的傳聞,
然而經過多日的相處,她卻覺得,師叔祖實際上是個心地柔軟、善良無比的女子。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多謝師叔祖!”
“那弟子便全仰仗您來庇護了。”
禮魚的話語裡明顯多出了一份戲謔之意,這使得趙暮鳶那顆高懸著的心漸漸落回了原處。
將她送回天機殿後,趙暮鳶回了浮雲小院。
一入院子,她遠遠地就瞧見了正獨自端坐在山崖邊上的南暝央。
於是施展輕功飛身而至,悄然坐在他的身旁,輕聲說道:
“暝央,此處的夜景漂亮吧?”
“俯瞰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宛如無盡的深淵,神秘而又危險。”
“以前我撐不下去的時候,總是喜歡坐在這裡。”
“那種感覺,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墜落山崖的那一天。”
“黑暗、恐懼、迷茫、無助……”
“正是因為有過那種刻骨銘心的經歷,不想再重來一次。”
“所以哪怕練功再累,第二天,心中依舊會重新燃起鬥志,昂首挺胸地去見師父們,接受他們的磨鍊。”
此時,一陣涼風吹過,南暝央下意識地伸出手,小心翼翼掀起披風,將趙暮鳶瘦小的身軀包裹起來。
他微微用力一拉,讓她更靠近自己一些,想要用自己的體溫為她驅散些許寒意。
不論是身體的寒冷,還是心底的……
“確實是個好地方。”
“但從今往後,你不必獨自一人坐在此處了。”
“黑暗也好,危險也罷,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鳶兒,記住,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