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特意穿上了年輕時經常身著的那套衣裳,頭上戴著的也是年輕時候常戴的發冠。
這些衣物和配飾都是當年秦晚舒曾親口稱讚過的,每一件都承載著他們過往的回憶。
最顯眼的是他腰間懸掛的那把鋒利無比的寶劍。
是他十八歲生辰之時,秦晚舒送他的禮物。
劍身上雕刻著一個醒目的“秦”字,是秦家人特有的兵器,更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定情信物。
當初,明媚耀眼的女子笑著說:“蕭以楓,你拿了我秦家的劍,以後就是我秦家的人了。”
“聽到沒有?”
蕭以楓則是憨厚地撓了撓耳朵,沒有說話,卻猛地點了點頭。
往日的回憶讓他的身影顯得落寞孤寂,這一切趙暮鳶都盡收眼底。
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側頭,用眼角餘光偷偷瞥向南暝央。
心中暗自思忖,若有朝一日自己離世,他該怎麼辦?
彷彿感受到了趙暮鳶投注而來的視線,南暝央也看向她。
對於這樣的目光,他再熟悉不過了。
剎那間,他的內心湧起一陣慌亂,緊緊握住趙暮鳶的手,然後屈膝跪地,朝著秦晚舒的墓碑恭敬行禮,並朗聲說道:
“小婿拜見岳母。”
就在這時,趙暮鳶清晰地感覺到來自於掌心的力量正逐漸加重。
她眸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然而僅僅只是一瞬,便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緊接著,她用輕柔的聲音緩緩開口說道:
“母親,從今以後,鳶兒只會這般稱呼您了。”
“因為如今的我,只是秦家的外孫女。”
“他是鳶兒的夫君,名喚南暝央,是南睿人。”
“我們有一個十分可愛的兒子,叫元琦。”
“說來真巧,孩子的名字竟與您當初給弟弟妹妹所取的一般無二。”
“等他來了,我定會帶著他一同前來拜見您。”
“相信您見了定然會喜歡的。”
趙暮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但那眼眶之中,晶瑩的淚花卻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她輕輕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嘴角依然掛著那抹淡淡的笑意。
“母親,鳶兒替您報仇了。”
“曾經害過我們的人,我一個都沒有放過。”
“包括趙瑜。”
“對了,母親,鳶兒幫您把外公他們帶來了,還有……父親。”
說到此處,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神情顯得有些不安。
“希望您能夠原諒我自作主張,未徵得您的應允,就擅自認下了他。”
“其實有一件事,您或許並不知曉。”
“小時候我不止一次見過,您看著院子裡的楓樹發呆。”
“還有,您向來不喜飲茶,卻總是手捧一杯香茗。”
“那時我不懂,後來漸漸明白了……”
言罷,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始終沉默不語的蕭以楓身上。
他或許聽到了趙暮鳶的話,身軀微微顫抖著,那雙哀傷的眼睛自始至終都凝視著秦晚舒的墓碑,不曾有片刻的移開。
就這樣,秦家眾人在秦晚舒的墓前一會兒聊起幼時往事,一會兒說著她走後發生的事。
哀傷中透著笑聲,笑容中又藏著苦澀。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已到了黃昏時分。
落日餘暉灑落在每個人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給這原本悲傷的氛圍增添了幾分落寞。
趙暮鳶輕輕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眾人,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說著:
“我們先回去吧。”
“改日再來陪母親。”
她的聲音輕柔,彷彿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聽到趙暮鳶的話語,秦尚抬起頭,望了一眼漸漸昏暗下來的天空,然後費力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鳶兒說得對,如今知道我們的舒兒就在這裡,日後想要陪她隨時都可以來。”
說完這番話,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起身旁身體孱弱的夫人,關切地叮囑道:
“你身子本就不好,山頂風大,吹久了怕是要受寒生病。”
“咱們早些回去吧。”
外祖母微微頷首,眼中淚光閃爍。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
“是啊,我的舒兒一向都是那麼孝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