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凜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對先皇后稱呼上的轉變,心中一動,輕聲說道:
“當年皇后大婚之際,二叔喝得酩酊大醉,那場景至今令人記憶猶新。”
“那是我第一次聽說‘愛而不得’。”
說完,他微微嘆息一聲,接著道:
“自那之後,二叔便遠赴邊關,自此再未踏足過王都一步。”
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方,彷彿能透過時光看到當時的情景一般,
“二叔此舉是為了避嫌。”
這一切,趙暮鳶心知肚明。
蕭以楓即便親自前往羨州採摘她愛吃的甜瓜,也都是託秦家人送進宮裡。
想起往事,她的聲音冰冷徹骨,猶如寒風吹過:
“即便他如此小心翼翼,母親終究還是未能逃脫人心的險惡算計。”
“更無法躲避無休止的猜忌與嫉妒。”
蕭青凜清楚,這些都是先帝勾結他國,暗中謀害皇后的緣由所在。
但此時此刻,他不知該怎樣出言寬慰眼前滿心悲憤的小公主,只得迅速轉移話題,談起其他事情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小公主,敬州林家之事,臣已經自作主張替您處理妥當了。”
“白妃得知林家家主殞命的訊息後,選擇了自我了結……”
想起那位神色冷漠、衣著浮誇的白妃,趙暮鳶輕描淡寫地說:
“我原本有意成全兩個命苦之人,奈何他們自尋死路,既然如此,滅就滅了吧。”
說完之後,她微微嘆息一聲,接著又道:
“只希望他們來世皆能生於普通人家,不要再遇上趙瑜那般卑劣無恥的小人。”
再次提及趙瑜,趙暮鳶的面龐沉靜如水,沒有絲毫憤怒之色浮現其上。
站在一旁的蕭青凜見狀,略感欣慰,他繼續向她講述:
“靜安公主的父親已然告老還鄉,然而在歸鄉途中遭遇山匪襲擊,如今已是全身癱瘓,臥床不起。”
“他所有的身家財產皆被其繼室牢牢掌控在手中。”
“據繡衣使稟報的情況來看,昔日的丞相大人,恐怕是活不長久了。”
聽聞此言,趙暮鳶淡淡地笑了起來,輕聲說道:
“權傾朝野的一代權相,誰曾料到竟會落得如此悲涼的結局。”
“所謂眼瞎心盲者,終究要付出代價的。”
稍作停頓後,她轉頭看向蕭青凜,吩咐道:
“將此訊息傳給靜安公主,得知林相不得善終,她應該會替自己的母親感到開心。”
蕭青凜突然間意識到,眼前的小公主對於父女之間的親情竟看得如此淡薄。
在她身上,全然不見世人眼中所推崇備至的孝道,以及所謂的理所當然。
恩就是恩,仇就是仇。
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緩聲道:
“臣這就將這個好訊息告知靜安公主。”
接著,他稍作停頓,又補充說:
“對了,近日從齊州繡衣使那邊傳來一則訊息,秦老將軍一家已經在當地置辦好了一處宅院。”
“當初為了躲避先帝的毒手,秦家的一些旁支被迫藏了起來。”
“如今這些人也紛紛前往齊州與主家團聚。”
“陛下已然給齊州知府下達了一道密旨,責令其務必在暗中照料秦家眾人。”
“雖說目前依舊有些不懷好意之人緊緊盯著秦家不放,但那些宵小之輩難成氣候。”
“您可以安心些了。”
聽聞此言,趙暮鳶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輕聲嘆道:
“如此甚好,外公他們為了母親和我困了一輩子。”
“而今總算能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也算是苦盡甘來。”
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之事一般,趙暮鳶猛地回過神來,急忙開口追問:
“那……我三舅舅秦安樂呢?他可有一同歸家?”
蕭青凜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
“並未,據聞秦將軍目睹新娘踏入景南夏家的大門之後,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失去了蹤跡。”
“他從前一直躲避著繡衣閣的暗殺,對於我們所使用的各種手段可謂是瞭如指掌。”
“因此,臣派出的人無法查到他的絲毫蹤跡。”
趙暮鳶幽幽地嘆息了一聲,緩緩說道:
“禮魚終究還是嫁到了夏家,這事想必讓三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