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與你說了。”
他哄道:“好好好,你說,到底哪裡不滿意,我這就改。”
她看他有了幾分正經,同他說道:“你這人慣會混淆視聽的,每每說到關鍵處,便惹旁的事情來打岔。”
下午分明問他有多少人馬,他只回答個大概,便將書桌擾亂了。
她吃過幾次他的虧,如今可沒那麼好糊弄了。
他低笑出聲,辯解道:“只是與你在一起時,我更願意做點兒別的。”
元綺嗔他一眼:“原本的說法,鄲州作為月姬的陪嫁,陛下一直未接管,如今冊封了大都督,又派秦又天接管,陪嫁一說已經不成立了,突厥不是傻子。你告訴我,你究竟有多少兵馬?”
他露出認真神色,原本就沒打算瞞她,只是他如今做的事情兇險,不想讓她牽扯太深罷了:“十三萬。”
“鄲州與靖州共九萬。餘下五萬人呢?”
“化整為零,一部分會隨我出關,一部分留在錫林,還有一部分,我已經安排去上京了。”
“去上京?”
蕭淙之點頭:“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過,皇帝起病了,我這邊一旦打起來,難保上京不會亂。”
“你們是要……”
蕭淙之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出來:“長穆那邊,姜洹已經扳倒了指證長穆的揚州刺史盧峻山,證據齊全,不日就可以解他困境。到時姜洹到了,讓他說給你聽。”
這幾日她嘴上雖然沒說,心中卻記掛著長穆,她相信蕭淙之,他說過長穆無事,那一定沒事!
“那太好了。哥哥為了私錢案付出那麼多,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
他將人摟到懷中,聲音雖輕,卻堅韌無比:“放心,即便我有事,也會為你保住長穆的。”
她繾綣低語道:“我也不要你有事。”
他聽見了,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都明白,我已派人去接嘉柔公主,李瑜也一併送回上京。這裡的局勢越來越複雜了,明日開始,你要一切小心。”
第二日一大早,蕭淙之便去見了李瑜。
他這幾日被困在偏僻的營帳之中,無人問津,也消停了不少。
守衛請蕭淙之進去時,他正盤腿端坐在床榻上打坐。聽到有人進來,並不睜眼,亦不言語。
蕭淙之讓守衛先出去,不要靠近營帳,守衛自然知道李瑜身份不尋常,立即識相退出去。
簫淙之將這裡僅有的一把書桌前的椅子拉出來,放在他面前,自己坐下。拖動椅子時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李瑜仍然不為所動。
蕭淙之不想配合他浪費時間,開口道:“世子殿下,天亮了,若沒睡好,路上補吧。”
李瑜緩緩睜眼,盯著眼前人,問道:“困了我這麼久,就打算這麼輕易放我走了?”
“世子說笑了,何來囚困之說,分明是世子出使失敗,與突厥結仇,我將世子藏在這裡,是為了保護世子。其中緣由,早已上書稟過陛下了。”
李瑜眼神鋒利,毫不掩飾:“肯放我出去,看來你都盤算好了。”
蕭淙之滿不在乎:“談不上盤算不盤算的,只不過是如實上報,定王縱容公主談婚在先,世子開罪阿蒙多在後。當初好不容易求來一個為國犧牲的名聲,在陛下那蕩然無存罷了。”
蕭淙之挑眉,輕蔑地瞧著他繼續說:“對於世子來說,損失最大的,要我看就是名聲。曾經以君子風範聞名天下的伯卿世子,如今成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或許不久後,還會是私錢案主謀,雲泥之別,我告訴世子,是希望你回到上京有個心理準備。”
李瑜強作鎮定,拿出皇長孫的氣度來問罪他:“蕭淙之!你機關算盡,阻撓我出關,事後有擅自囚禁皇親,待我回京稟明皇爺爺,定要問你這賊子的欺君之罪!”
蕭淙之見他如今都還在做戲,扶著膝頭起身,走到他面前,他身材高大,站起來陰影罩住了盤腿而坐的李瑜,沉聲道:“本想盡快打發你的,但看到你這副清高虛偽的做派,忽然來了脾氣。”
“蕭淙之,你目中無人……”
話音未落,人已經被蕭淙之抓住領口,一把提起,拳頭當即掄了下來。
李瑜被打翻下床,立即爬了起來,摸了一把嘴角的鮮血,一口淬掉。
他雖是皇族,卻也從小練習騎射武藝,當即擺出了反擊的姿態,他如今雖處處佔了下風,卻不是個蠢人,臨走前動手,可見眼前人心中那股火,早已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