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蕭淙之與元穆在小書房議事。元綺回到出閣前的閨房裡,稍作整頓。荔雲捧著被褥來問:“夫人,大人的行李是否要另闢一間客房?”
元綺瞧了一眼那床新被:“不必了,留在這裡吧。”
說話間,洛筠帶著婢女來到元綺門外:“妹妹。”
元綺立即迎她進來:“嫂嫂請進。”
這還是洛筠嫁到國公府頭一次來她的房間:“妹妹,新到了一些水果,我拿來給你。嘗一嘗。”
二人便在小榻上坐下,窗邊的細瓷瓶中,插著一枝紅梅。梅香悠然,洛筠收回目光:“家中一應事物,還是按照妹妹在時佈置的,若有不足,請妹妹指正。”
元綺道:“嫂嫂,我已外嫁,你才是國公府的主母,按照你的喜好來即可,無需在意我。”
洛筠淡淡笑著:“其實,我與妹妹不同,母親是父親的童養媳,有了我以後,年老色衰,比不了其他的姨娘。我和母親並不受父親重視,因而根本沒有機會學習管家事宜。這偌大的國公府,也是循著從前的規矩,才不至於出錯的。”
元綺見她將苦楚輕鬆談及,不由有些心疼,庶長女若生母如此,想必從小受了許多委屈。難怪她身上總帶著疏離與冷淡。
“嫂嫂,我看得出哥哥愛惜你,一點點,慢慢來,即便出錯也無妨。我剛管家時,連賬本也看不懂,即便到今日,也不是個穩重的人,全靠著周圍幫襯罷了。”
洛筠點點頭,露出了輕鬆的笑:“其實我來,是還想問,等一會,夫君與妹夫談完正事,要不要一同去集市逛逛。二月二,很熱鬧。我想著你或許不久便要去靖州,機會難得。”
她想了想:“好呀,那待我換上便服,咱們去找哥哥和蕭淙之。”
“嗯。”
午後,四人換了便服,沒有帶上隨侍女,閒步至鬧市。
對面忽而來了一隊車駕,聲勢浩大地驅散人群,讓出道路。
長穆與蕭淙之長得高,老遠看見了那略帶異域風情的車架。蕭淙之眼尖,認出了是誰,拉過元綺,遁入人群:“走。”
長穆立即領會,攬過洛筠緊隨其後。四人尋了一間茶樓,在包廂中坐下。
“方才是月姬。”長穆坐下,似在詢問蕭淙之。
“是她,避開一些。”他也坐下。
此時店家送上一盞泥爐:“客官們,這是十年的福鼎白茶,春寒料峭,配合著陳皮煮沸飲下,驅寒防身。”
元綺點頭:“可有橘子?與甜棗?”
店家應下:“自然,另有一些糖炒栗子,是今日新炒的,這就奉上。”
待店家離去,蕭淙之又對元穆說:“月姬的兄長,阿蒙多,是突厥先鋒,開春後不會安分。”說話間已經拿起幾枚糖炒栗子。
元穆一門心思在公事上,遇上蕭淙之似有說不完的話,元綺瞧著他身旁安靜聆聽他說話的嫂嫂。想來今早上朝開始,哥哥便與蕭淙之在一塊,回府後吃了飯又鑽進書房,一直到現在,怎麼倒像是與蕭某人更投契似的。又想起嫂嫂今日說起逛集會的神色,大概也期待著與哥哥多相處吧。
元穆向窗外看去,窗外人群熙攘,正要開口,元綺便打斷他:“哥哥,難得出來,怎麼淨說這些!”元綺說著眼神示意他照顧洛筠。
此時店家已將水果小食奉上。洛筠默不作聲剝了橘子,掰成兩半,一半給元綺,另一半分出一片給元穆:“你們說你們的就好。”
元綺接過嚐了一口:“嗯,好酸。”說著將橘子擱在桌上,也不分給蕭淙之了。
元穆嚐了一小口,對元綺說:“嗯,是酸,你愛吃甜,這橘子你吃不了。”說著看向洛筠。她卻連塞了兩瓣到嘴中,沒有任何不適,但眾人皆說太酸,便也附和說:“是有一些酸。無妨,妹妹不喜歡,都交給我吧。”
元綺沒有多想,將橘子往她那推近一些。眼前多了幾顆剝好的糖炒栗子,是蕭淙之默不作聲遞過來的:“入夜後,有舞火龍表演。”
“你如何知道?”她拿起栗子,毫不猶豫地分出去兩顆給洛筠。
蕭淙之昂昂下巴:“方才人群中有幾個穿舞龍服的過去。”
洛筠難得開口:“是有的,今日活動豐富,因此才想不能錯過。”目光流轉,牽掛著元穆。
元穆也從公事中回神:“近來實在忙碌,今日團圓,不該辜負。是我掃興了。”
洛筠笑著剝了栗子遞給他。二人眼波流轉,一旦相觸,便是深望。元綺從未見過哥哥這副模樣,看來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