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自己的人,雖然銅臭滿身卻還有些好處,並不曾虧待了自己。”
李瑜淡淡地笑了:“從前在上京,嘉柔經常言辭犀利,冒犯你,你雖然嘴上說著軟話,卻總將她氣得不輕。我記得有一回,你故意買下她心儀已久的簪子,送給了書院的教習婆婆。”
元綺也淡淡地回了他一個笑:“年少不懂事,原來在旁人眼裡,我如此拙劣。”
“不,是我常看著你罷了。”
元綺不知該說什麼,便默默煮茶,時而望向遠山。
“當年長穆拒婚時,曾對我說,皇室嫡系何來真情,在權利面前,真心是最不要緊的。他還規勸我,若仍有壯志,修心,克己。”
元綺說:“其實兄長說的,也都是為了世子好。”
李瑜點點頭:“他是心如澄鏡之人。只可惜,我是凡夫。”
元綺聽他說這許多話,忍不住說道:“其實,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世子,你與月姬的婚事已經無法更改,我也嫁作人婦,多說反而對你我都不好。”
他卻搖搖頭:“你心中所想,我很清楚。只是想告訴你,月姬於我而言並不算什麼,突厥始終窺伺中原,早晚有一天會斬草除根。至於你的處境,李隆基與楊玉環,則天大帝與李治,只看心誠不誠。”
元綺皺眉,看著眼前人,這若是他的真心話,未免太瘋狂了:“我與世子本就沒什麼交集,何來深情至此,值得犯禁!?”
“你覺得我是看中你的家業?元家的人脈?還是為了齊王一派挑撥離間?誠然,這些與我父王有益。但我去麓山三年,卻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念頭一旦起了,便再也除不盡,唯有直面真心。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點頭,一切交給我!我只問你,我這個人這顆心就在這裡,你要不要?”
元綺感覺他的目光快要將自己點燃了,這還是自己記憶裡的那個李瑜世子嗎?記憶裡,他是翩翩君子,是比元穆更儒雅有禮的兄長啊!
“我知道,長穆與你一直對老國公夫夫之死耿耿於懷,我可以幫你,但凡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為你盡心盡力,若他日我有幸榮登大寶,你是我唯一的,皇后人選!”
元綺驚地說不出話來,眼前人如同瘋魔了一般伸長了脖子傾身向前,要不是中間還有桌子,他肯定將她逼到死角!
元綺沒有回答,搖了搖頭。
“為什麼?”李瑜問,“因為蕭淙之?”
元綺只當找了個由頭,趕緊承認:“是的,他是父親曾為我選中的夫婿,他對我很好,我也願意在他身邊。”
李瑜收回了伸長的脖子,滿臉遺憾:“他只是皇爺爺的一顆棄子罷了。我與你說一句實話,他手上沾了太多外族人的命,皇爺爺不願起戰亂,早晚會殺了他求和。你跟著他,只會受牽連。”
“謝謝世子與我說這些,我就當做是個提醒,以後和淙郎定然更加小心行事。”
“朝若,來我身邊吧……”
元綺不願再聽了,起身行禮,便準備起身要走。
李瑜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向自己拉近:“我是為你好!”
話音未落,突然一塊石頭從窗外飛砸在桌上,一時間茶水四濺,元綺趕緊掙脫了他,看向窗外——一隊巡防的守軍正向遠處走去,留下兩人騎馬而立,是蕭淙之與韓衝。
韓衝是跟著蕭淙之去城外剿匪的,其實說是剿匪,誰都清楚又是外族人的手筆。回來的路上,他騎在馬上對蕭淙之抱怨:“老大,這群人怎麼泥鰍一樣,抓不住也甩不掉,這是故意給咱們找茬呢。”
“盯緊點兒,上京的人來了,別出岔子。”
“明白明白,冬至沒幾天了,北地人看重冬至,咱們熱熱鬧鬧辦一場集會,絕不叫外頭的狗攪局!”正說著呢,便見到千陽樓二樓窗子緊閉,唯有一扇窗開了。
他小聲嘀咕著:“這雪天真是麻煩,連千陽樓都沒人了,我還想著去哪……”正說著卻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那扇開著的窗邊,坐著一男一女,那不正是李瑜世子與嫂子嘛!?怎麼李瑜世子一副傷情的樣子,怎麼還上手了?
他還沒看明白,前頭馬上的人,用斬馬刀挑起路邊的一塊石頭就飛擲上去,一陣鍋碗碎裂的聲音響起,前面那人已經下馬大步走進了千陽樓。
蕭淙之玄甲執刀,殺意凜然,沒人敢攔他。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上了二樓。
“蕭大人公務繁忙,不如坐下一起喝一杯吧。”面對一片狼藉的席面,李瑜穩坐在榻上,方才的深情全都收起來,恢復了平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