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投來,怨恨的,意外的,驚恐的,敬畏的……
然而蕭淙之握著那柄沒有出鞘的斬馬刀,隻立於高處,靜觀城中火海,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火焰照亮他深淵一般的眸子,以仇敵之血,滌盪著深淵中那些不可觸碰的記憶……
整座蒼州在黃昏時分比晚霞燒的更加慘烈,城外的隊伍聽見城中的慘叫,最後的鬥志皆被碾碎。
“投降!我們投降!!”
這喊聲逐漸匯聚,已經不是長官下令,而是士兵們自發的呼喊!
這聲音又傳回城中,城中早就潰不成軍,他們倒是想投降——他們朝著蕭淙之所在的方向,跪拜,哀求,可那位主宰生殺大權之人,卻始終冷眼看著已成煉獄的火海,果真如同地獄修羅,漠視生死。
“救命啊,啊!!!!!”
“我們投降!!!別殺我!!!”
“大都督,饒命啊!!!”
……
其他將領沒有見過這般慘狀,但蕭淙之立在那,雖然一言不發,卻如戰神臨時世,鎮住了整個戰場,他不開口,沒人敢擅自做主。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淙之轉過身,用極其冷淡的口吻,對左右吩咐:“降兵不殺。”
這一日,蒼州雖然城破被焚,卻成了突厥的活地獄!
蕭淙之緩緩走出城門,獨自一人騎一匹馬,往顧庭芳與龐統方向而去。
城外火勢不大,死傷並不多,上萬戰俘對著他跪伏在地,僅僅是聽到他靠近的馬蹄聲,突厥人便已經汗流浹背。
龐統打馬過來:“請大都督吩咐!”
顧庭芳沒有多言,眼神在人群中搜尋:“沒有阿蒙多。”
蕭淙之似乎並不意外,吩咐顧庭芳:“你和龐統留在這裡看守突厥俘虜。”他看向姜洹:“姜洹,你跟我走。”
姜洹沒找到阿蒙多,正覺殺的不夠解恨:“去哪?”
“帶一萬人,跟我去鄲州。這是軍令。”
他勒馬奔出,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正如他所說,這是軍令,在場敵我數十萬人,誰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