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綺這一夜睡得戰戰兢兢,腦海裡過了許多事情,蕭淙之究竟為什麼沒按約定出現?現在自己究竟要怎麼才能自救?
此前,為了她的安全,蕭淙之將自己掌握的所有資訊都告訴她,她最初得知細作是安靜的時候,覺得難以置信。可見了她和李瑜,那種扭曲的情感,更讓她感到不適!
可除了這種畸形的愛戀,還有什麼能讓一個資深的細作叛變?
此外,她腦海裡時不時會閃現在營帳外瞥見月姬的那一幕,臉頰浮腫,肚子微微隆起,像是已經懷孕四五個月。
那模樣和她記憶裡的月姬相去甚遠,她不在乎月姬究竟吃了多少苦頭才變成這模樣,她在意的是,她本就是蛇蠍,恐怕會想十倍百倍地還給蕭淙之。
翻來覆去,外頭都是巡邏的腳步聲,她全是插翅難飛了。徹夜難眠,只好起來獨坐。
在妙法觀中,師父曾教她打坐靜心,她於是便盤起腿,默默唸誦《清心決》:“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蠟燭都快燒盡,外頭的守衛也快打起了瞌睡。
天亮時分,牧民早起勞作,有個駝背的老翁,提著剛煮沸的熱奶茶送來。
元綺也正好打坐結束,她想著保持體力,嚐了幾口,便將奶茶一飲而盡。
陶罐即將見底時,裡頭髮出鈍聲,似乎有東西。
她提到蠟燭邊細看,是一節小竹子。
不對,塞北哪來的竹子,那分明是裝訊息的小信囊。
她立即不動聲色地取出來,躺回床上,裝作休息,偷偷開啟。
“勿驚,隨機應變。”
雖只短短六字,卻讓她安心不少。
為防有詐,她藉口還想喝奶茶,又將那駝背老翁喚來,想要問話,可那老翁耳朵不好,也聽不懂漢語,似乎並不知道奶罐子裡有東西。
她有些失望,但想著她剛到這裡,訊息就能遞進來,說明他們的人已經滲透到這兒了,自己此刻並不是孤立無援。
她攥緊了字條,彷彿下定了決心,走到燭火邊,燒了。
天大亮後,李瑜就帶著安靜來看她。
一進來,他便關切地問:“怎麼臉色不好?眼下都青了。”
說著伸手過來,用手背摸了摸她的臉蛋。
元綺輕輕退避,眼神又看了安靜一眼,她垂著頭,沒看清。
“這裡到處都是外族人,我沒睡好。”
“抱歉,讓你不自在了。再忍一忍,過幾日,我們就開拔。若是不喜歡外族人,那就讓安靜貼身伺候你。”
“開拔去哪?”她未免太急切,有解釋說:“伯卿哥哥,你應該也聽說了,我如今做了太府卿,需要定期向陛下彙報,如今你就這樣帶我走,恐怕會有麻煩。”
李瑜卻笑了笑說:“別擔心,很快,你就再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彙報了。”
“為什麼?”
李瑜只是替她理了理碎髮,沒有回答。
他又坐了一會,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就說有事先走了,留了安靜陪他。
元綺放下帳簾,轉身就問安靜:“你們準備逃到哪去?”
安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真的能保證,世子的安全嗎?”
元綺鄭重點頭:“可以。”
安靜認真凝視著她,似乎想找到破綻。
元綺緊接著說道:“你或許並不明白,世子為什麼這麼對我。除了現實原因外,其實我們年幼就相識,我和哥哥從小是皇家伴讀,我父母故去難免受人冷落,他看護過我,替我出頭,那是少年恩情,我很感激。
我也實話告訴你,落在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手裡,他都必死無疑。顧家滅門,所有的北方人都對他恨之入骨。長孫家要扶持,也會是如今的二皇子,他的生母出自長孫家。祁王一脈已無繼位可能,長孫家怎麼可能下重注在祁王世子身上?不過是忌憚蕭淙之的北方大軍,想要借李瑜來消耗罷了。”
對呀,若不是需要有人牽制住蕭淙之,何必此刻用李瑜?
那定是有動作了,要用兵了!
她忽然想到什麼,問道:“你們是不是要打仗了?”
安靜仍然在猶豫,元綺話已說盡,不想再費口舌,於是道:“我話已至此,你應該有個決斷了,若還不信,我也可以現在就去告訴他,他身邊最信任的…”
“別!”安靜橫走一步,攔住她,“小家主說的,我都明白,我從沒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