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罪!”
周晨撲通一聲跪倒在端木元辰面前,聲音哽咽的繼續開口:“陛下,臣沒有將陛下的原話傳遞給江源,這才導致江源誤以為陛下無情無義,最後做出這種事情。”
“是微臣的錯,臣願受罰。”
端木元辰閉上了雙眼,良久後才吐出一口氣:“罷了,事已至此。”
……
兩日後。
“江源檢舉寧楊兩家有功,特封為子爵!”
“封其太平縣周邊五百里為其封地,封地內大小適宜,其可自行斟酌!”
“退朝!”
隨著一聲退朝,眾多官員從大殿魚貫而出,江源與陳留並肩而出,尚不知道真相的二人面色仍舊有些沉重。
“老江,打算什麼時候回去?”陳留開口問道。
江源淡淡點頭:“差不多就這兩天了,以後恐怕就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了。”
“嗯,我從東廠抽點人送你回去。”陳留再次開口。
“哦,對了,你先回去,我要找一趟陛下。”
江源衝著陳留擺了擺手,轉身朝著宮門走去,這一瞬間陳留好似老了不少,他徑直來到御書房,揮手製止了太監的通報,而是自己敲了敲門。
“陛下,微臣求見。”
“進。”
端木元辰的聲音傳來,陳留這才邁入房中。
“有事?”端木元辰翻看著摺子,頭也不回的開口問道。
陳留搖了搖頭:“陛下,臣無事。”
聽到這裡,端木元辰疑惑的轉過頭來,沒事?沒事你過來找我幹嘛?
“陛下,臣想跟陛下一起走走。”陳留輕聲開口。
端木元辰驚愕的點頭:“好,去哪裡?”
“都行。”
不多時,君臣二人的身影出現在東宮,端木元辰看著自己居住了十餘年的地方,不免一陣唏噓。
“老陳,你有話就直說吧。”
陳留沉默半晌後,這才沙啞著嗓音開口:“陛下,你覺得江源此人如何?”
端木元辰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難說。”
“嗯,那陛下覺得江源此人記仇嗎?”陳留再次開口。
端木元辰啞然失笑,這還需要問嗎?江源如果不記仇,那這個天下就沒有記仇的人了。
遠的不說,兩天前發生的事情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楊家與江源是死敵,而自己又因為周晨傳錯了話被江源當場擺了一道。
見端木元辰不開口,陳留的抬起頭看向遠處:“陛下,臣已經年近五十,受先皇器重,也算是閱人無數,自以為看透了一些事情。”
“但不一定保證對,陛下可以當個牢騷來聽聽。”
端木元辰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陳留對於他來說,可不僅僅是臣子。
小時候他可是一口一個陳叔叫著長大的,直到後來被封為太子,才在老師的教導下逐漸改口。
“無妨,說吧。”
陳留嗯了一聲,緩緩開口:“臣這一生見了很多人,他們中有人記仇,有人不記仇。”
“但後來我發現,那些不記仇的人恰恰是不能深交的,反而記仇的人,才適合發展為朋友。”
“忘仇者必忘恩,記仇者必重恩。”
陳留一番話說完,端木元辰已然是滿臉呆愣的表情。
在這一刻,端木元辰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中對於江源的最後一絲不滿。
他想明白了,就算沒有周晨的故意改了他的意思,事情的發展最後也不會按照自己的預想來。
從自己動了讓江源來檢舉寧家的想法開始,這件事情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換句話說,從自己動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就已經錯了。
做錯的代價,是讓一直支援自己的楊家的倒了,為自己衝鋒陷陣的江源也對其死心。
說句不客氣的,江源對他用一句恩重如山都不為過,但他做了什麼?
一瞬間,端木元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第一次對自己感到無比的陌生。
這還是自己嗎?
自己就究竟是坐上了那張龍椅,還是跪在了龍椅面前?
許久之後,端木元辰才語氣低落的開口。
“陳叔,我明白了。”
陳留衝著端木元辰笑了笑,連禮都沒行,直接揚長而去。
東廠。
“江大人,真的要走這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