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興德認真的打量著穆婉,惹了這麼大的事兒,卻依舊氣定神閒,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安,便是他精心培養的兒子都沒有這份跟他對抗的魄力。
穆婉拿起茶壺填滿穆興德的茶杯,笑吟吟道,“爹有沒有想過,若我真的被吳國舅擄走,生死存亡之際弄死了他,穆家該如何收場?”
“弄死……”穆興德心又開始突突,哪個閨閣千金能輕描淡寫的說出弄死人這種話,對方還是無人敢惹的吳國舅……
結果就見穆婉一抬手,袖中一隻短箭飛出,乾淨利落的扎入窗稜……然後笑眯眯的道,“爹您應該知道我這人從小惜命吧,所以我娘給我弄了不少保命的東西。”她一邊說著一邊摘下頭上的髮簪,輕輕一旋,三尺長的鋼針冒出來。
穆興德看著鋼針上幽幽的藍光,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好吧,他信了,他這女兒真能做的出。
穆興德深吸了兩口氣,緩了語氣道,“這件事你真的多心了,爹沒有那樣做,虎毒尚不食子,爹就算利慾薰心,也沒有喪心病狂到找人來糟蹋自己女兒的地步。”
穆婉卻道,“我知道不是爹做的,但這件事是穆柔做的,剛剛爹也說了,女兒家立世,一靠孃家,二靠婆家;那反過來如果女兒犯了大罪,孃家能撇開嗎?您這個做父親的能置身事外嗎?我是,穆柔也是。”
穆興德無言,他第一反應不是震驚於這件事是穆柔做的,大概潛意識裡他也明白穆婉進宮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是沈氏母女,他意外的是穆婉對這件事的處理。
他忽然意識到,他這個大女兒有的不僅僅是手段。那麼大的事情,她清楚的知道真相,卻沒有在沈氏和穆柔面前露一點,反而從他這個根源上解決,這是一種大格局的意識,這樣的格局,有些人要經過多少年的摸爬滾打,頭破血流才能明白,有些人甚至終其一生都沒辦法做到,可她才十七歲。
穆興德是個精明的商人,在意識到穆婉的能力後,立刻換了態度,從敷衍哄騙變成了談判,“那你要什麼?”
穆婉道,“我不進宮。”
“好!”比起面對沈氏不斷念叨時的思量和猶豫,這次穆興德答應的極其痛快。
畢竟他已經見識到了穆婉的殺傷力,只是動了將她送進宮的念頭,她就想搞垮穆家的藏珍樓,若真不
如她的意,怕沒兩個月,穆家九族都得跟著玩兒完,雖然他覺得她可能是在嚇唬自己,但穆興德不敢賭,畢竟藏珍樓的房契她真的賣了,她身上首飾都帶毒也是真的。
穆婉道,“和李家退婚之事,聽我的。
穆興德愣了一下,“你要和李家退婚?
穆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爹不是說了嗎?強扭的瓜不甜,並且覺得妹妹嫁過去對穆家的助益最大。
穆興德訕訕道,“之前是爹做的不對,你若還想要這門婚事,爹會支援。
“不必了。穆婉無所謂的道,“二妹妹喜歡,讓給她好了。她冠冕堂皇的道,“我雖然沒讀多少書,但也知道牛勁不齊亂拉套,多少家族的衰落都是從兄弟鬩牆開始的。
“姐妹爭一夫,不僅說出去讓人笑話,若我們互相別起苗頭,爹爹您最後可能誰的光都沾不上。
對比沈氏見縫插針的說服他撬牆角,穆婉的這份大氣讓穆興德刮目相看。
“這婚事本來就是你的,你二妹妹那裡,爹來處理。穆興德這次說的是真心話,作為男人他更瞭解男人,所謂的情愛只能抓住人一時而已,要想長長久久的立足,最後還是要靠手段和能力。
看許傾藍就知道了,即便他常常厭煩她的霸道和強勢,但也不得不承認她有魅力,心底也不敢絲毫怠慢,若對方真遇上大事,也會傾力相幫。作為男人他不喜歡受女人掣肘,但是作為父親,他希望女兒能管住女婿。
就這一件事也足夠他看出,比起穆柔,穆婉更能在李家立穩腳跟。
穆婉輕笑一聲,沒搭他的腔,只是囑咐道,“這事兒女兒建議您自己心裡清楚就好,萬不可對任何人說,尤其是太太和二妹妹。
穆興德道,“為何?
穆婉反問,“爹覺得李家為何發達後依舊堅持婚約?
穆興德道,“世家高門看中名聲,他們本來就剛起勢怕被人笑話,自然不會隨便毀約。
“世家高門重名聲,難道普通百姓就不重名聲了?商戶在婚姻市場中本就備受詬病,若我們主動退婚,說要把我換成二妹妹,外面會怎麼看我們?
自然是沒什麼好話的,穆家大姑娘配不上李亦宸,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