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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博士沉吟了片刻,看著方休,說道:“手伸過來。”
方休毫不猶豫將手伸到他的面前。
劉博士如前世的老中醫,摁住他的手腕,良久,才鬆開。
面色古怪,看了方休一眼,喃喃道:“脈象平穩,不似身患頑疾之人......”
另一名御醫道:“讓老夫試試。”
方休的手腕又被他摁住。
又是半炷香的時間,那名御醫抬眸,道:“脈象確實平穩,不過,許多頑疾,單單診脈,並不能定論。
這不能為官的頑疾,世間罕見,想來,也不是這麼容易便能診斷出的。”
劉博士先是一怔,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附和道:“是極,是極,既是頑疾,自然不同於尋常之病,也不可用尋常之法......”
他頓了頓,將目光放在方休身上,問道:“方才,方中郎將可曾說過,這頑疾發作時,頭疼難耐?”
方休本想說是頭暈,可轉念一想。
頭暈、頭痛區別不大,頭痛反而更能體現出這頑疾的可怕,於是點頭道:“是。”
“既然頭痛,想必這病也屬腦疾......”
劉博士拿起地上的藥箱,從中取出一根寸長的銀針,說道:“腦疾,還需用這銀針診治,方中郎將,來來來,莫怕,莫怕,這等頑疾,扎一針就好了。”
方休看著那根銀針,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差點脫口而出:老子沒病,別扎老子!
強忍住轉身逃跑的衝動,問道:“能不能不扎針?”
劉博士一邊施針,一邊道:“方中郎將,切莫諱疾忌醫,老夫這針灸之法,乃祖上傳下來的,有病治病,沒病還能健身,來,你躺穩了!”
說著,拿著銀針便朝方休走去。
這麼長的銀針,紮下去,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方休又退後了一步,幾乎就要逃跑,卻徒然想起......自己這是在方府,不是皇宮,更不是他太醫署!
在方府,一切,還不都是本少爺說了算,本少爺說不扎針,你便是醫術再高明,又有何用?
方休想到這,冷靜下來,不再後退,只是看著劉博士,淡淡地道:“先生還是將銀針收起來吧,不然到時出了意外,對你我都不太好......”
“意外?”
劉博士面露怒容,氣呼呼地道:“老夫這針灸之法,傳承百年,太醫署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上醫腦疾,下可健身,豈會出現意外!”
方休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說道:“學生不是這個意思......”
劉博士覺得自己醫術受到質疑,餘怒未消,冷哼一聲:“那是什麼意思?”
方休看著他灰白的鬍子,良久,方才搖了搖頭,卻沒有回答。
兩位御醫見狀,覺得全身一涼,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劉博士定了定神,心道:老夫乃太醫署博士,地位僅次於太醫令,數十年來,診病無數,還怕你一個小小的左中郎將?
便是你爹,定遠將軍,在老夫面前,那也宛如一個孩子!
想到這,劉博士不由多了幾分底氣,冷聲道:“老夫是奉了聖命,來為你診病,你若不配合,便是違背聖命。
到時,若讓陛下知道,即便老夫有心護你,也無能為力。”
聽見這話,方休卻笑了……
那笑容落在兩位御醫,尤其是這劉博士的眼裡,竟讓他如臨冰窟,全身上下都升起一股徹骨的涼意。
方休一邊笑,一邊看著他,問道:“先生可知道,學生除了不能為官,還患有其他頑疾?”
劉博士覺得莫名其妙,反問道:“何病?”
方休道:“腦疾,又稱失心瘋!”
尋常人患了失心瘋,便瘋瘋癲癲,猶如狂犬,即便偶爾清醒時,也羞愧難當,恨不得藏在家裡,一刻也不出現。
此子患了失心瘋,倒彬彬有禮,翩若君子,談起腦疾,竟頗有幾分自傲之色。
實在......匪夷所思。
“剛好,老夫這針灸之法,也可醫診失心瘋,多說無益,快來躺好,讓老夫紮上一針,便什麼都好了。”
劉博士顯然沒有意識到方休這話的另外一層含義,仍沒有放棄的意思。
方休見此,只得嘆了口氣。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來人,關門,放小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