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閣老面露嚴肅之色,片刻後,抬眸看向那禮部侍郎,緩緩開口問道:“這件事情,陛下知道了嗎?”
那禮部侍郎聽見這話,微微一怔,忙不迭的回答道:“下官還沒有送到陛下那兒,想來陛下應該是不知道的。”
“先把這封信送到陛下那裡,聽聽陛下是如何說的。”顏閣老開口道。
此話一出,整個暖閣都是安靜了一瞬。
這件事情還需要讓陛下做主嗎?
就算是不給方休那小子定罪,當務之急也應該是闢謠吧!
不然,以竹軒齋的傳播的速度,怕是明天這件事情就能傳遍整個京師,乃至整個楚國了。
那還得了?
這可是事關科舉啊!
而且還是如此之大的變動。
若是真的有學子信以為真,那該如何是好?
十年寒窗苦讀啊!
兩位閣老可都是實打實的科舉出身,知道對於士子們而言,這個變動意味著什麼,絲毫不亞於晴天霹靂!
“顏閣老,這件事情,咱們還是先定個方略,然後再呈給陛下吧,畢竟科舉之變,刻不容緩,若是出了什麼差池,那我們幾個老傢伙可是對不起天下計程車子們啊!”
“是啊,顏閣老,總不能任由方......新安候這麼胡鬧。”
即便是老脾氣如歐陽閣老,也是差一點脫口而出,直呼方休的姓名。
顏閣老卻是搖了搖頭。
宦海沉浮這麼幾十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麼。
同時,對陛下和對方休的瞭解,更讓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這件事情絕不是一個小小的科舉之變這麼的簡單。
科舉之變?
呵呵!
那是事關天下士子,的確不是小事!
可是,方休他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就是小事了嗎?
這件事情本身的意義甚至要比科舉之變更甚!
說不定......整個江山都要變啊!
這話他知道,自己是不能說出來的。
即便是說出來了也沒有人會相信,甚至會覺得可笑。
一個小小的方休,他那裡有這般的力量?
最多隻是一個神機營,還有府上的護衛。
嗯......
的確,他府上是養了不少的護衛,足足抵得上一個衛隊。
可是,那又如何?
一群平日裡看家護院的傢伙,沒有甲冑,沒有兵器,能有多大的用?
神機營的人的確是對方休那小子很忠誠。
可是天罰的特殊,意味著神機營只能在大型的沙場上起作用,在京師......還是算了吧!
所以,這件事情在另外兩位閣老的眼裡,只是方休的腦疾又犯了。
可是在顏莊的眼裡,卻是方休圖窮匕首見,掩藏了多時的狼子野心......爆發了!
“還是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由陛下定奪,不差這一時。”
顏閣老的表情非常的嚴肅,看著另外兩個閣老,淡淡的道。
另外兩位閣老聽見這話,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是覺得今天的顏閣老似乎有些奇怪,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但是,一時間,他們也說不出那裡奇怪。
只是點點頭,道:“既然顏閣老這麼堅持,那就依顏閣老說的辦。”
說到這裡,頓了頓,開口道:“這件事情牽扯甚大,非同小可,我等應當一同面聖。”
顏閣老點點頭,只說了一個字:“好!”
就這樣,三位閣老和那禮部右侍郎帶著這麼一封號外,走向了養心殿的暖閣。
暖閣裡面,楚皇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奏章,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或許在後悔。
或許在思考。
或許在鬱悶。
或許在痛苦......
但是表現在他的臉上,仍是泰山般的鎮定。
劉成站在楚皇的身後,表情也是如此。
他知道,事已至此,很難再有挽回的餘地了。
尤其是作為皇帝的鷹犬,他比誰都清楚事情有多麼的嚴重。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聲音。
“顏大人,劉大人,歐陽大人,唐大人求見!”
楚皇聽見這幾個人的名字,微微一怔,抬眸看向門外,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