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警察廳,刑偵處第一科室。
胭脂衚衕發生的那起兇殺案,第一時間就被報到這裡來,
簡單聽取了案情彙報後,簡德眼珠子轉了轉,當下就叫來楚牧峰。
“牧峰啊,現在二隊和三隊手上都有案件,這個案子就交給你這邊來辦吧。”
“是,科長!”楚牧峰毫不遲疑地直接領命。
想要往上爬,除了關係,還需要功勞,對他而言,什麼是功勞,自然就是破案了!
“這可是個命案啊。”簡德敲了敲桌子,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明白!”
楚牧峰似乎沒有察覺到簡德話語中透露出來的別樣意思,轉身就招呼一隊的人馬出警。
隊長顧本昌不在的情況下,楚牧峰自然就是老大。
一聲令下,紛紛出動。
眾人為啥這麼積極,原因很簡單。
一是楚牧峰沒顧本昌那個盛氣凌人的架勢,說話也是客客氣氣,還主動請客喝酒,眾人自然也犯不著去擺什麼老資格。
二是看到王格志這個老實人都知道靠向楚牧峰,而且還沾了光,他們心裡自然也有了計較。
反正都是跟著後面辦事,誰不想跟個有奔頭的上司呢?
胭脂衚衕。
當楚牧峰帶隊過來時,發現案發現場的宅子門口圍著很多百姓在看熱鬧。
他們對屋裡面指指點點,臉上浮現著驚訝、惋惜、忐忑等等不同神色。
看到這個情景,楚牧峰臉色當場沉了下來。
還懂不懂辦案規矩了?
怎麼讓這麼多人圍在這裡?要是破壞了現場算誰的責任?
更離譜的是,率先趕過來的警員竟然連最起碼的警戒線都沒有拉起來。
簡直就是胡鬧。
“王格志,立刻驅散人群。”
“裴東廠,拉起警戒線,保護好現場。”
“其餘人跟我進去。”
“是!”
隨著楚牧峰的吩咐,身後一幫警員都各司其職動了起來。
對他們來說,這些都是辦案的基本程式,以前只是懶得去做罷了,現在有楚牧峰盯著,誰敢當面耍滑頭。
走進小院,楚牧峰就看到了那幾個報案人。
“老宋,去,先跟他們錄個口供!”
跟隊裡歲數最大,已經一頭花白頭髮的警員宋大寶交代之後,楚牧峰就帶上手套,偵查起來現場。
憑著多年的辦案經驗,他深信不管什麼案子,現場肯定都會留有蛛絲馬跡,只要細緻觀察,總能找到線索。
這是個封閉的二合院。
院牆四周都插著玻璃,沒有被破壞的跡象,這說明兇手肯定是從大門進出,而不是翻牆作案。
倘若翻牆的話,肯定多多少少會留下一些痕跡,楚牧峰看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跟著走進裡屋,他一眼就看到那個周圍堆滿蟲籠的屍體。
據瞭解,死者叫秦叔裡,是北平城內一家研究所的研究員。
其向來比較孤僻,喜歡獨來獨往,所以平時也沒有街坊領居過來串門。
此刻,這位與世無爭的學者,就倒在血泊之中。
至於那些籠子裡的蟈蟈,似乎也受到了血腥氣的刺激,要麼震動著翅膀不斷尖叫,要麼不停撞擊籠子,一刻不得安寧。
屋裡面迴盪著陣陣蟈蟈叫聲,讓人感覺有點心煩意燥。
“有沒有人動過現場?”楚牧峰掃視著四周問道。
“沒有沒有!”
現場的巡警趕緊跟上前說道:“從院裡的人報警後,我們就火速趕到現場,第一時間就將那些看熱鬧的老百姓趕出去了,除了他們四個,其他沒人進去過。”
“嗯。”
楚牧峰點點頭,開始仔細檢視起來。
第一觀察物件自然就是死者秦叔裡。
蹲下身子,望著眼前這張死不瞑目的臉龐,他若有所思地將蟈蟈籠撿到旁邊。
伸手輕輕按了按死者下頜,已經開始形成屍僵。
再看了看手背,上面已經浮現出大小不等的,淺紫色斑塊。
楚牧峰用大拇指按了按,屍斑消失了,可鬆開手,又出現了。
抬手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中午12點一刻,那死者的死亡時間差不多是在上午十點左右。
沒有搏鬥痕跡,脖子上沒有勒痕,身上沒有其他出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