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奶牛貓所說,就算六神凜外在表現再正常,她也是不正常的。
精神狀態絕佳的咒術師,在咒術界比比皆是,但像六神凜這種……那真是五十年都難出一個。
一刀送五條家那個試圖搬出“五條悟”這個名字來避免被殺的高層上了西天之後,剩下的人就老實多了。
其餘人靜如鵪鶉,六神凜沒說話,就沒有一個人在試圖開口指責她的不是。
暗門的甬道連線的和室在地下,想逃也只能透過甬道逃出去,而現在那尊煞神堵在門口,誰也不可能有這種能力越過她逃走。
保不齊現在誰動一下,接下來就死一個人。
她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輕響。
嗒。
嗒。
嗒。
一聲一聲,宛如催命的符咒,逐步敲進他們胸腔中鼓動的心臟中。
六神凜逐漸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金眼中還是一片漠然。
“我再問一遍……”眼神落在一張張驚懼的臉上,她的語調帶著濃重的不耐煩,“誰是加茂利哉?”
刀尖直指瑟瑟發抖的封建老人,她的手極穩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抖動。
“要是不說,全都殺了。”
話音剛落,終於有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高層驚聲尖叫。
“我說!我說……加茂利哉、加茂利哉就在這裡!”
他想扒拉開縮在外層的高層,手還沒碰到,那些人就自己散開來。
和室最角落的位置,一個瑟瑟發抖、面色蒼白的瘦小老頭縮在最裡面,他不敢抬頭,藉由其他同僚的身形遮掩自己,可還是被供了出來。
加茂利哉的眼神中充斥著深入骨髓的恐懼,他好像見到了什麼難以言說的事情,整個人劇烈的顫抖,卻把自己盡力地縮在角落,假裝成無人在意的空氣。
六神凜:“加茂利哉?”
她笑:“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是真的會殺你。”
她的話不可信,但現在,所有人都是砧板上的魚肉……除了相信,別無選擇。
加茂利哉哆哆嗦嗦,滿臉褶皺抖動的厲害,他抬起渾濁的眼睛,啞著聲音說:“您……您想知道什麼?”
平常對下人頤指氣使的總監部高層享受了一輩子的優越待遇,現在彷彿改過自新,張口就是尊稱的“您”。
——趨利避害,人之天性。
六神凜也不想追到這裡來的,但是架不住高層實在太害怕了,看見天元的結界都能被打碎後,下意識便認為是有備而來的強大詛咒師。
詛咒師都是奔著取性命來的,他們心中慌亂,但還算是把握得住。
——那群都是為了錢的傢伙,只要提出更多的籌碼,支付更多的報酬,總歸能活下來。
可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侍從回來彙報說,來的人是六神凜。
是誰不好?
——偏偏就是六神凜!
他們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攤上至尊殺神,上次總監部的慘案還歷歷在目,六神凜違背束縛殺了六眼的事情也眾所周知。
雖然她最後活了,但這種動不動就死的行為……簡直是個瘋子!
——追名逐利的詛咒是還有的談,要來的是她,那就真完蛋了!
不知道六神凜又發的什麼瘋,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為了避免自己成為屠殺中的犧牲品,一群人動作飛快,就這麼進了暗門。
可她還是找上來了。
加茂利哉?
好啊,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把她引來的!
在場眾人大氣也不敢喘 ,直愣愣地提防著六神凜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動作。
和室內部有一張矮几和四個坐墊,六神凜直接坐在了矮几上,四個坐墊沒人敢碰。
加茂利哉腿軟的跪坐在地上,等待著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審判。
他在心中把自己這輩子所幹的缺德事都給過了一遍,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得罪的她。
直到六神凜拿出一沓資料。
“這個是我今天帶五條悟去做任務時拿到的資料。”
她盯著他,把資料甩過去,“自己看,眼熟嗎?”
總監部經常做這種事,看那個咒術師不順眼了,就在任務派發的時候故意穿小鞋。
弄錯咒靈等級,導致咒術師喪命……這是最常見的做法。
六神凜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