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畫面永遠定格在昨天,不,大前天。
敏感的五歲孩子情緒再一次崩塌,忍不住又感到鼻頭泛酸,他強忍著淚水,哽咽著掏出自己準備的東西。
“我給悟準備了洋甘菊和他最愛的多倍糖小蛋糕,可惜他不能吃到了……”
夏油傑喃喃自語,“六神女士,你說人死後真的不能復生嗎?”
六神凜語調沉凝如一汪寒潭:“只要想,那就可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悟確實還在我的心中活著……”夏油傑繼續哽咽,“但、但這不一樣。”
六神凜沒說話了。
五條悟音容宛在,夏油傑黯然神傷,六神凜沉默不語,背後站著的五條家一行人恨的牙癢。
夏油傑經歷了一節很深刻的死亡教育。
他吸吸鼻子,最終問出了自己之前沒得到答案的問題:“所以,悟到底是怎麼死的?”
六神凜依舊平靜:“我殺的。”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眼眶通紅的夏油傑僵住了。
*
等等,他剛剛聽見了什麼?
夏油傑愣愣地看了一眼音容宛在的五條悟遺像,又飛快轉頭看向面色波瀾不驚的六神凜。
來回扭頭看了好幾次後,他好像終於從六神凜這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後知後覺品出點東西——
六神凜的神色看起來還挺認真。
夏油傑腦袋發懵,嘴裡先腦子一步把話禿嚕出來:“六神女士……您騙人的吧?”
他還是不敢相信,覺得六神凜肯定在活躍氣氛……雖然效果不太好。
但至少她都來參加葬禮了,肯定是想要以儘量輕鬆的姿態來面對這一切……
個屁啊!
夏油傑提高了音量:“人……人真是你殺的?!”
這一聲,帶著三份震驚三分痛心三分恍然和一分不可置信。
幼小的孩童哪裡遭受過這樣的衝擊,當即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被換季的涼風打了一拳,痛到要炸開了。
六神凜垂下金眼,“我從不說假話。”
夏油傑又轉頭看向今井拓也,希望這位靠譜的成年人可以告訴他這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是假的,事情不該如此荒謬。
可是今井拓也避開了他的目光。
中年社畜的語氣很輕:“夏油少爺,六神大人的性格就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
“是習慣她不合時宜的開玩笑?”
“不。”今井拓也表情木然,就像一連參加了五十場葬禮般麻木,“是習慣六神大人的隨心所欲。”
他嘆了口氣,並未掩飾自己的音量,看向這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半晌才說:“夏油少爺,聽我一句勸,如果你真的想要進入咒術界,還是想清楚比較好。”
“咒術界的死亡率太高了,威脅到咒術師生命的不僅僅是咒靈,還有六神大人。”
今井拓也是運氣比較好,剛巧成為了六神凜唯一指定狗腿子,某種意義上算是保全了性命。
他自己也覺得沒什麼,畢竟在哪幹活不是幹活,更何況,今井拓也進入咒術界的初衷就是為了活命。
和夏油傑不一樣。
被五條悟親口認證可以成長為咒術界第三的夏油傑絕對不是必須要為咒術界賣命。
未來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自己發展組織,然後承接業務。
可這話說給現在的夏油傑聽,他只注意到一件事。
黑髮狐狸眼的孩子大驚失色,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所以……悟真的是這麼死的?!”
“等等……殺人是犯法的吧?”
聽見他問出這麼純真的話,身後一行耳聰目明的咒術師頓時渾身散發出淡淡的死感。
呵呵……殺人犯法?
且不說普通人的法律在咒術界根本不適用,就算是咒術界真的有法律……那至少也得有咒術師願意遵守吧?
咒術界就是個巨大的精神病院,六神凜更是患者中無人出其右的翹楚。
上一個這麼癲的還是喜歡吃女人和小孩肉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可在很多人的心中,萬惡的六神凜是和他們同時代的、需要所有人直面的天災。
遙遠的千年前哪怕再怎麼不樂觀也已經過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兩面宿儺的結局,相比之下,所有人對六神凜是否能被封印都保持著悲觀的態度。
一句殺人犯法?
笑死,現在應該沒有誰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