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晚風涼。
下過雨的夜晚連空氣都帶著水汽,風吹到臉上,帶來高專常青樹的樹葉碰撞而出的沙沙聲,一路上安靜地過分。
六神凜走在前面,身上加了一件黑白色的撞色披肩,流蘇在晚風的吹拂下左右搖晃,夏油傑看不真切,只是聽著耳邊的風聲,感覺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當年……”他一張口,聲調有些遲疑,還有些艱澀,帶著三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心翼翼,“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並沒有忘記很多的東西,九年前那個被陽光鋪滿的病房是夏油傑瞭解咒術界和奶牛貓的,他還記得親朋,還記得路過看見了店鋪招牌的菜品,還記得昏迷之前自己正在放學的路上。
好巧不巧,他只是忘記了五條悟,也忘記了六神凜,更不會記得奶牛貓和今井拓也,還有那位森白木小姐。
忘記也就算了,甚至就連當初和悟交換過通訊賬號的電話手錶上也沒有了五條悟的聯絡方式。
真奇怪。
如果失憶是一場意外,為什麼就連通訊記錄和聯絡人也消失了?
所以那不是意外。
不是巧合,不是可以一覺睡醒就拋之腦後的“不重要的東西”,不是像蕎麥麵的小菜般永遠一成不變的“倦怠的記憶”。
他必須想起那是什麼,普通奶牛貓們沒辦法給出的回答,或許身為飼主本人的六神凜會知道答案。
六神凜帶著他,兩人在夜雨濛濛的漆黑夜晚行進了一段路,她突然伸出手:“牽著我。”
夏油傑下意識伸出手,而後眼前畫面迅速往後退,就像體驗五條悟的【瞬移】那般,輕而易舉地從高專的校園來到了一片有些年頭的東京別墅區。
六神凜住哪裡真的很明顯,門口掛著奶牛貓形狀的陶瓷風鈴,晚間風不小,風鈴叮叮噹噹地響,一下子就吸引了夏油傑的注意。
他朝著那邊看過去,只見房子裡突然敏銳地冒出幾十個黑白色的腦袋。
芝麻的脖頸上戴著一串被雕刻成小動物形狀的寶石,小貓躍上窗臺,朝著六神凜大喊:“飼主,歡迎回家!”
下方眾小貓也齊刷刷:“歡迎回家!”
“飼主回來了,好耶——”
“旁邊的是誰?小杰?”
“真的是小杰!”
奶牛貓們霎時歡呼雀躍。
夏油傑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好。”
奶牛貓幫忙推開門,六神凜帶著夏油傑走了進來。
芝麻從二樓下來,六神凜招了招手,小貓迅速來到她的面前:“飼主,什麼事情呀?”
六神凜說:“九年前,夏油傑為什麼會失憶,還是你來講比較好。”
她睡了太久,當初打算只隱約記得一些,自己也不是夏油傑出事現場的親歷者,或許還是芝麻來講述最為準確。
芝麻的表情跟見了鬼一樣,小貓猛扭頭看向夏油傑:“你想起來了?!”
“不多……”夏油傑赧然,“記憶很碎。”
芝麻:“好吧,你這麼一說就合理多了。”
當時芝麻動手不熟練,記憶拿走地並不乾淨,九年時間的沖刷下,夏油傑可以想起一些零碎往事也不那麼令人意外。
奶牛貓很快就想明白了。
夏油傑問:“所以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拿走我的記憶?”
九年前他只是個堪堪和五條悟有所接觸的普通小孩,生活只是在平凡中帶上了一點不尋常的操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問題就在這裡。”奶牛貓指出他的困惑,“你認識小悟,單就這一點,並不會讓咒術界高層那群傢伙盯上你。”
“但你還出席了小悟的第二次葬禮,在那場葬禮中,所有人都知道你還認識飼主大人。”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因為夏油傑同時認識五條悟和六神凜,所以六神凜被封印之後,五條家要求保管咒物「六神樂」的前提就是必須要讓六眼失去所有和六神凜有關的記憶,好避免或許存在的私情。
而讓五條悟失憶還需要所有人對六神凜的事情守口如瓶,但顯然夏油傑並不會遵循這種命令。
“所以,五條家幾乎沒有遲疑地決定讓你去死。”
夏油傑愣住:“……啊?”
芝麻滄桑地啃了一口桌面上的甜點心:“很意外嗎?九年前我趕到的時候,你都被五條家的人一榔頭錘暈了。”
但凡晚上一步,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