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一時僵持不下,五條悟左右閃躲都沒用,只能和漏瑚互相放垃圾話。
“去死!”
“想放狠話都只有這麼點詞彙,真可憐,你以為這樣的話可以給我帶來多大的影響?”
漏瑚那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咒靈駭然的注視沒給白髮少年帶來任何影響,他甚至還有餘力騰出一隻手,慢慢圈成一個圓形。
“是零哦。”他說,“就不能強一點嗎?好弱啊,好無趣啊。”
五條悟一直在激怒漏瑚,而這個不經激怒的火山頭顯然沉不住氣,沒一會就再次開始大腦噴發。
那些滾燙的紅色岩漿就像是漏瑚的腦漿般流淌地到處都是,五條悟突然覺得有點噁心。
他躲遠了些,有種在路邊看著大蟲子爆漿的難以言喻的感覺。
在某個瞬間,【無下限】終於消失了。
五條悟:“……”
淦啊.jpg
還是沒能在短時間內突破這個該死的領域,把咒靈給直接解決掉。
來到富士山之前,五條悟已經經歷了兩場惡戰,還和六神凜在廢棄建築的天台上打過一次,根本就沒恢復到平常的咒力水平。
無數瞬發的【蒼】是消耗咒力的大頭,環繞周身硬接領域內火焰攻擊的無下限也會在時間的推移中越發貪婪地吸取著他身體內的咒力存量。
他的話語看起來很輕巧,本人也一直在用遊刃有餘的態度不停地激怒著漏瑚,說到底只是想讓它快點放出底牌,然後自己能夠迅速解決掉這個該死的傢伙。
可實際上,五條悟並不比自己表現出來的輕鬆。
他的目光下意識往領域之外的某個方向看去,無數咒力資訊組成的洪流中,只有一個人影靜靜地佇立。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五條悟知道六神凜在注視他。
隔著領域內部的火山和岩漿,他彷彿看見那雙永遠平靜的眼睛。
噗嗤。
是灼熱滾燙的攻擊砸在肉體上的聲音。
他的面板在【無下限】被動解除的瞬間迎接上四面八方的火焰,那些火焰帶著無法撲滅的氣勢席捲而來,就連呼吸的氧氣都在頃刻間被掠奪殆盡。
五條悟受傷了。
右手傳來被灼燒的痛楚,一抬眼,絲毫未曾減弱的火焰近在咫尺。
漏瑚在危難時刻領會的領域帶著它殊死一搏的勇氣,和六神凜預料的一樣,五條悟所剩無幾的咒力果然扛不住消耗戰的時間,此時此刻,他的咒力已經被徹徹底底地榨了個乾淨。
“我覺得,傑可能收不到這份禮物了。”
轟鳴聲滾滾的領域內部,火山噴發的灼熱溫度讓環繞著白髮少年的身體,他喘息一聲,“我好像沒辦法把你完整地帶去傑的身邊呢,這話換我說了——”
在無邊的火焰中,白髮少年騰空而起,熱浪吹拂過他的髮絲,那張和灼熱截然不同的的湛藍色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如一潭清透的水,又於眨眼之間消失在原地。
漏瑚睜著大眼睛,下一秒就和那雙湛藍對上了視線。
很近。
五條悟乍然綻放出一個燦爛又瘋狂的笑。
“去、死、吧。”
負面情緒永遠是咒力增長的關鍵,在這一刻,拼力一搏的五條悟還是在自己幾近乾涸的咒力儲量中硬擠出了最後一擊——
術式順轉。
眼前一片朦朧的白光。
先是安靜。
而後,驟然沸騰。
——轟!!!
六神凜站在領域的最外面,撐傘看著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一場灼熱的大雨。
春天的涼意霎時變得悶熱起來,她把披肩解開掛在手上,在原地等了幾分鐘,滾滾濃煙中終於出現了一個悠閒的身影。
白髮神子形容狼狽,他站在滾燙的雨中,姿態閒適地緩步而來。
五條悟露出微笑,輕鬆地抬手對著不遠處的人擺了擺。
在六神凜驚愕的目光下,他彎腰來到她的面前,動作流暢地進入這小小的單人傘可以遮蔽的範圍,然後驀然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她。
五條悟把溼漉漉的腦袋擱在她的肩上。
“現在,我們去看櫻花吧。”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六神凜張了張口,沒說話。
而靠著她的五條悟雙手一鬆,還沒等到她的回答,人就這麼暈了過去。
——他太累了。
金色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