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六神凜語調平靜,“你覺醒之後,我跟她本來沒沒好上多少的關係就徹底降到冰點了。”
張樂不明白,她腦子缺根筋地問:“為什麼?”
六神凜漠然道:“因為你殺了我的學生。”
張樂腦海一片空白。
她喃喃:“可是、可是我已經得到原諒了……”
“你得到的他們家長的原諒,不是我的,也不是他們的。”六神凜糾正她的觀點,“張樂,我當然知道覺醒無法控制,硬要說的話……這件事的責任也不完全在你,可你不該在我的面前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一樣,只為自己即將轉學去首都感到開心。”
“得到原諒是一回事,但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可以把殺了二十八個無辜者的事情拋之腦後。你以為這只是隨手打壞的車窗玻璃,賠償之後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
張樂懵了。
所有人都告訴她不要在意,那只是一些根本無法為如今的社會創造太多價值的天缺者,他們的死去就像是一個人乾枯分岔的頭髮,就算還沒有自然脫落,被梳頭的動靜扯下來也很正常。
而張樂選擇相信。
沒什麼主見和思考的人,別人說什麼她都會信。
所以被六神凜言辭犀利的指責砸懵了之後,張樂的腦海就像是被塞進了一塊不屬於自己認知的拼圖,於是她卡住了,宕機了,只是站在原地訥訥地看著自己剛從病床上醒來的姐姐。
她的茫然不是因為知錯了,只是因為知道姐姐不高興,卻不明白是自己哪裡引起了六神凜的怒火。
六神凜隨即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她又閉上眼緩了緩,許久後才別開眼說:“你至少應該心懷愧疚,明白嗎?”
張樂模模糊糊有種直覺,應該順著她的話點頭。
於是她點了點頭:“明、明白的。”
這種糊弄的態度讓六神凜難以忍受:“你不明白。”
“你就是站在這裡被我罵哭了,也只願意聽見自己像聽見的。你理解不了的東西,你看不見的東西,或者不想看見的東西,就算別人碾碎了送你嘴巴里,你也吃不下去。”
“那麼多的營養用來澆灌你這顆果實,你還看著跟個沒主見的廢物似的……怪不得一開始的高樹會長成那副營養不良的鬼樣子。就算是把你這一身力量拿去餵豬,豬都可以成為救世主。”
話音剛落下,六神凜驚覺自己刻薄。
於是她又沉默。
病房裡散發著淺淡的柑橘味,六神凜沒看她,只是低聲說:“你出去吧,別說你來見過我。”
張樂是哭著跑出去的。
她的未來是一片不可思議的寬闊坦途,那條路順利到她已經不會低頭走,所有人的都在告訴她未來可期,只有六神凜不一樣。
一個月前覺醒,到如今被周圍的人飄飄然地捧了一個月,就算她最開始還有點愧疚心,現在都已經一門心思地開始設想自己以後的快樂生活了。
六神凜對這個妹妹的感觀很複雜。
父母各自做了許多荒唐事,這本該跟身為孩子的張樂沒什麼關係,但六神凜和小光點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小光點會站在上帝視角審判一切,情感都是赤裸的利益。
而六神凜身處其中,沒辦法拋開自己的感性。
她有些踉蹌地下了床。
胸口悶得發慌,緩慢走到窗邊看見自己的臉,六神凜才發覺自己面色蒼白。
記憶和力量的迴歸給她造成了點不輕不重的影響,六神凜眨了眨眼睛,窗戶上金色的眼睛也跟著眨了眨。
金色的……?
“對了、死而復生!”她的眼睛慢慢睜大了,蒼白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種不可置信的神色,半是懷疑,半是雀躍,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胸腔中的那顆心臟突然狂亂地跳動起來,一下又一下,震耳欲聾。
“死而復生、死而復生……死而復生……”她撐著一口氣來到門口,驟然拉開房門,嘩啦一聲把門外小聲哭泣的張樂嚇了一跳,然後她就對上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中年女人的目光。
女人顯然被她突然拉開病房門的舉措嚇了一跳,但很快硬氣起來:“六神凜!我問你,你妹妹好心好意來看你,你這個——”
“這裡是哪裡?”
“什麼?我告訴你別想轉移話……”
“——這裡是哪裡?!”
金色的眼睛中驟然迸發出急迫的怒火,女人愣了一下,被這個許久不見的女兒突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