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北斗星君手下的開陽星君,生的樣貌還可以,就是脾氣有點大……”
“咳咳咳!”一個花生豆嗆進了嗓中,我差點憋斷了氣,牛頭馬面趕緊過來給我拍後背,“呀三弟,你這咋啦!這就嗆住了?彆著急彆著急啊,哥幫你砸砸!”
一拳頭砸在我的後背上,我險些沒被砸死過去,一顆花生豆從口中吐了出來,呼吸也總算是順暢了。
餘光掃見牛頭大哥還要一拳頭砸過來,我忙往身側一閃,“大哥手下留情!”
牛頭大哥及時收回了自己的拳頭,重心不穩的往前跳了兩步,抓住馬面的胳膊穩住身子,“哇三弟,你好了?”
我撫了撫胸口,心有餘悸的離他遠些,“好了好了,東西吐出來了……你剛才說開陽星君?我忽然想起來我家裡還煮著面,就不陪兩位哥哥了,先走了先走了!”
抱拳一拱手欲要轉身逃走,可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被牛頭給手快扯住了衣領子:“三弟你跑啥?一會兒人就來了,咱再等等,再等等!”
我張牙舞爪的掙扎著:“大哥你別扯我,放開,放開啊!”
老天爺太會捉弄人,說時遲那時快,黃泉盡頭忽然銀光乍現,強光一閃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趕忙抬袖遮住了眼睛,怯怯側首去看,只見銀光中走出了一個白袍子男人,不,應該是故人……
那人雙腳剛落地便掃見了我,抬眸朝我看過來,微驚:“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怎麼……”抽了抽唇角,有些心虛,不知如何回答,倒是他,倏爾垂首一笑,自言自語:“是啊,我怎麼忘記了,你原本就是冥界的神仙。”
“啊……啊。”我驚的心頭亂顫,自知這下是逃不了了,便索性拍掉牛頭大哥的爪子,笑臉相迎:“開陽哈哈,好久不見。”
牛頭馬面略是吃驚:“呦,你們認識?”
開陽還是那個開陽,冰冷的像座冰山,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抬眸,揉了揉眉心道:“嗯,認識,是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怎還是如此……如此,離經叛道?”
我噎住,彷彿自從認識這廂開始,他對我的評價,便只有離經叛道。徒手翻牆上樹是離經叛道,豪放與男子一起划拳鬥蛐蛐是離經叛道,身為女子卻身著男裝,更是離經叛道。是啊,左右我如何也比不上他那位心上人。
“開陽星君說的是。”我淺淺一笑,風輕雲淡道:“在下便是這樣一個離經叛道之人,在下是為自己而活,自是如何痛快瀟灑如何做,比不得開陽星君,身份尊貴,講究規矩。”
他大抵是覺得我朽木不可雕,皺了皺眉頭,眼裡看不出是嫌棄還是有絲惋惜,拂袖負在身後,還是做星君的架子:“帶本星君去輪迴吧。”
牛頭馬面全程接不上話,聽他開了口,便做出了個請的姿勢:“星君這邊走。”
漫長的黃泉路上,我靜靜的隨在他身後,不曉得該開口說些什麼,或許,故人重逢我該問一句,近來可否安好?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他委實不缺我這一份關心。想了想,便打消了同他說話的念頭。
倒是他,沉默了良久後終道:“這些年,過的可好,許久未見,你消瘦了不少。”
消瘦?他這是實在想不到該同我說些什麼,故而才隨口拈來一句客氣?我低頭看了眼自己長了一圈肉的身子,挑了挑眉頭:“也不久,就三年。”伸手算了算,“如果按著你們的時日來算,你我也就三日沒見。”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於一個神仙來說,三年不過是彈指之間。
他凝重鼻音嗯了聲,“看看這三年,你過的還不錯。”
我低頭而笑:“是啊,是不錯。”
“照顧好自己。”
難得從他口中聽到一句好話,我吃驚的昂起頭,看著他的後腦勺呆了一陣,又訕笑道:“謝開陽星君關心,在下一切都好,以前好,未來也會好,不勞開陽星君多費心。”
他腳下步伐頓了頓,但須臾又恢復如常,走的緩慢。
一路的煎熬總算熬到了輪迴殿,牛頭站在輪迴殿前朝開陽星君拱手一拜:“星君,輪迴殿已經到了,殿中有接應星君之人,小神到此便止步了。”
“嗯。”他昂頭,看著輪迴殿的赤金色牌匾沉默了片刻,復才頭也不回的與我道:“保重。”
一句保重言過,他已拾階進了輪迴大殿。
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玄光中,心內百感交集,也許,這就是師父所說的緣吧。有些人有緣無分,而有些人註定有分無緣……